姜玉郎见状,朝着水堂的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回清澜阁去,不必在此逗留了。
“遵命,门主!”
水堂众人得令后,便井然有序地朝着清澜阁的方向走去,那整齐的脚步声在这街巷里回荡着,渐渐消失。
这时,蒋浓奇凑到姜玉郎身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开口说道:“怎么,姜兄到了这新地方,就要有新气象呀,你看你水堂下面的人,都穿着道服,这是做给谁看呢?是给咱们自家人看的嘛,还是给那些老百姓看的呀?对付刚才那样的混混,他们心里怕是根本就没怕过吧。你再瞧瞧我这身衣服,多有威慑力,还有刚才那手段,说实话,你是知道的,要不是在这闹市区中,不好闹出太大动静,就那罗彪,早已经死了几百回了嘛。”蒋浓奇一边说着,一边还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那副张狂的模样,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般。
说着话,蒋浓奇的目光斜着瞟向了那姐弟俩所在的方向,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调侃道:“我就知道你,别人不了解,我还不了解嘛,你呀,就喜欢英雄救美,喜欢充当那救弱者于水火之中的大侠角色。当年赛场上的事儿我可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你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受欺负,总是冲在前面,这么久过去了,这性子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呀。”
“来,姜兄,咱们借一步说话。”蒋浓奇朝姜玉郎使了个眼色,便抬脚朝着一旁走去,姜玉郎微微皱眉,心中虽疑惑蒋浓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跟着他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二人站定后,蒋浓奇先是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这边,这才压低声音,紧接着又道:“其实啊,今天我是来感谢姜兄的,帮我把曹顺成那个烫手山芋给处理了,怎么样?那家伙可不好对付吧,手上没起泡吧?哈哈哈。”蒋浓奇说着,还假装关心地看了看姜玉郎的手,那笑容里却透着几分狡黠。
姜玉郎看了蒋浓奇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他看着此刻火堂这般嚣张的行径,微微皱眉,小声提醒道:“看来,蒋兄真是觉得山高皇帝远,不光私自改了火堂弟兄们的服饰,看来真是以为闫老爷子那边对火堂的看法已经不重要了呀。你这般行事,就不怕老爷子知晓后怪罪下来吗?”
蒋浓奇一听,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冷哼一声道:“那老东西,他懂个屁呀,非常时期就得行非常手段嘛。这市南跟市北虽说有些差别,但也差不了太多,这里的民风彪悍得很,对付那些个非常之人,就得用些狠辣的手段,不然怎么镇得住场子呢。要是事事都按照他那老古板的想法来,咱们什么事儿都别想干成了。”
姜玉郎面色带着笑意,他着实没想到蒋浓奇如今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起来,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背后编排老爷子,这要是被闫开山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蒋浓奇似乎看出了姜玉郎心中所想,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行了,别笑了,我敢说就不怕你学过去。那老东西故意让你我相争,不就是为了他那几个儿子做磨刀石嘛?你瞧瞧那闫老四,当初还以为他够歹毒了呢,可真跟他爹接触几番后,才发现他连他老爹的一半都赶不上啊。那老四啊,磨刀石劲儿大了,把自己玩折断了,最后还不是亲自死在我的手上。兄弟,怎么样?还没亲手宰过闫家的长老吧,我可宰过,你瞧瞧我,现在不照样活得好好的,门主之位也还是我的,那老东西又能拿我怎么样呢?”蒋浓奇一边说着,一边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满脸的得意之色。
二人一直身子贴近着,压低声音交谈着,生怕被旁人听了去。姜玉郎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蒋浓奇,缓缓说道:“依我看,这佛光市还真是个好地方,来到这之后,蒋兄你可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胆子、这手段,都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蒋浓奇听出了姜玉郎话里的调侃之意,却也不在意,反而神秘兮兮地凑近姜玉郎,小声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那老东西实际上这几个儿子都没当回事,他呀,不过是为了自己成仙罢了。我这儿可有消息,那老东西大病一场,那可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成仙的一个必要条件呢,而且那个幽冥花呀,也是一项必备的药引子。所以,那闫家一直没对李家赶尽杀绝,就是在等这一刻呢,留着李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蒋浓奇这突然的打明牌,着实让姜玉郎有些始料不及,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蒋浓奇向来是个老谋深算的主儿,就像一条老毒蛇,让人捉摸不透,今天这般坦诚,莫不是又在算计什么吧,虽说都说真诚是必杀技,可对蒋浓奇,那可得多留几个心眼儿,不可不防。
姜玉郎沉默了片刻,看着蒋浓奇,缓缓开口道:“蒋兄,看来你是看出,你我相争,无论谁是胜者,最后不过是死的较晚的那个牺牲品罢了。那闫开山老爷子在背后把控着一切,咱们都不过是他棋局里的棋子呀。”
蒋浓奇听了,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没错,还是刚才那句话,我之前以为那闫老四够歹毒了,可是真跟他爹接触几番,真是连他老爹的一半都赶不上。所以啊,姜兄,不如咱俩合作吧,那千佛洞的秘密就共享罢了,咱俩暗中联手,里应外合,是有机会掀翻那老头子的。你想想,那老二掌握着金木两堂,你我掌握着水火两堂,那老五是个和事老,不足为虑,这么一算,咱们怎么着都有超五成的把握!别忘了,咱俩怎么说都是当初一个赛场上下来的,那也是过命的交情呢,你说是不是?”
“千佛洞......”
姜玉郎眼睛一眯,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缓缓说道:“看来蒋兄比我想象中知道的要多得多呀,只是这事儿,还得容我好好思量思量,毕竟可不是小事儿啊。”姜玉郎心里清楚,这蒋浓奇的提议看似诱人,可背后说不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得谨慎对待才行。
蒋浓奇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别忘了李家残党当时是我处理的,留下一两个李观云的心腹,你说这些留下来的人,他们能不跟我卖命吗?”
姜玉郎多聪明,立刻了解了缘故,李观云交代自己这事儿仍是绝密,只是这蒋浓奇留下了后手,有李观云的心腹暗中传递消息,只不过消息最终停留在千佛洞了,更多的细节他不得而知,所以这番对话也有诈自己的成分。
好一个蒋浓奇,先前一番的真诚,不过是为了此刻的套话。
蒋浓奇继续道:“还有,姜兄,我之所以这么有信心,那就还有一则绝密的消息,那便是老大闫御霄的真实死因跟那老家伙有脱不开的关系,到时候这则消息爆出,你也知道的,当年闫御霄在闫家的威名不亚于闫开山那老东西,多少人会反水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光木堂的闫沐风就是你相熟的!”
姜玉郎一直想知道闫御霄之死的内幕,不过他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如果他这时候问了,正好中了蒋浓奇的下怀,所以姜玉郎抛砖引玉直接道:“作为闫家老大闫御霄的私生子,他就在我的水堂,做分舵主,你怎么不提呢?”
蒋浓奇眼睛闪过一道亮色,随即哈哈一笑:“看来,外姓不入门,这句老话没错。想不到姜兄在情报方面比起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如此,你也该知道,那闫老二闫惊雷此次之所以没有丝毫动静,正是因为他给他的这个“闫子贤”亲侄,求了情。既然如此话也说开了,一旦闫静渊的事儿作为引子,那无疑是振臂高呼,齐齐响应,就是咱俩外姓人唯一的机会啊,姜兄。”
姜玉郎就这样看着蒋浓奇,突然笑道:“怪不得,聪明一世的四长老当初都能败在蒋兄的手上,在蒙蔽上位方面,蒋兄确实独有天赋。只不过,你手上那根毒针,何时准备给我呢?是扎在谭中穴,还是百会穴呢?”
蒋浓奇面色一僵,然后说道:“姜兄这说的是哪里话,实在是误会我了。其实我一直都记着当年赛场上的那份交情呢,你跟那些闫家长老可不一样,他们各个心怀鬼胎,眼里只有利益和权势。我若不使些手段,在这闫家复杂的局势里,死的可就是我了呀。你我皆是外姓,却又身居要位,要是咱们再不联手,那可就只能白白做了那闫开山老家伙的磨刀石,被他利用完了,再弃之如敝屣啊!”
姜玉郎却只是微微挑眉,神色依旧淡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千佛洞的秘密不是咱们合作的前提呢?蒋兄,你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