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慕辞和身边人嘀嘀咕咕,江漫雪果断转了个方向,继续装作没事人一般走在前面。
但慕辞警惕性很高,很快就发现了异样,他停下脚步,疑惑道,
“这是上山的路。”
江漫雪没理会,闷着头继续走,慕辞嘴角抽了抽,大步上前扯住她的手腕,“你干嘛?”
江漫雪仰头望向他,凝脂雪肤在淡淡的月光下,美得动人心魄。慕辞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加快。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江漫雪移情别恋的无情,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水汪汪的,轻轻眨了眨。
“不干什么,回普陀寺呀。”
“为何要回普陀寺?”
“哦,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上面,需要现在回去取。”
“不必了,你先跟孤回去。东西孤自会吩咐下人去取。”
“不行,这东西很重要,必须我自己去取,旁人我不放心。”
江漫雪试图甩开慕辞,可手腕却被握得更紧。男人心底刚泛起的旖旎瞬间一扫而空,眼神森冷,眼底透着不容置疑。
江漫雪也不甘后退,与他冷冷对峙。
许久,慕辞终于泄气,无奈地抬手,手起刀落,江漫雪已经被敲晕了,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被慕辞稳稳接住。
“漫漫,你为何要逼孤?你我之间,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的。”
“回府。”
“太子殿下,那寻找逍遥王一事……”
“继续找。找到后见机行事,如果有把握……杀无赦。”
慕辞不傻,今日的种种迹象表明,一定出什么事儿了,而且还是大事。否则,大半夜的,慕言绝对不会独自留想下江漫雪。这对他而言,将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这一次不能彻底铲除慕言,那就只能熬死他了。
慕辞一刻也不想等。
因为在等的这段日子,江漫雪都会陪在慕言身边。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
毕竟是一母同胞,他也不想如此狠心。要怪只能怪慕言不该肖想不属于他的。
江漫雪只能是他的,谁也别想将人从他的身边夺走,谁也不能。
……
狂风肆吼,风雨大作,泠落一地枯叶繁花,天彻底凉了。
蒹葭苑江漫雪的闺房里奢华的轻纱帐幔随风舞动,时不时窥见女子白皙光洁如凝脂般娇俏酣睡的侧脸。屋里正中央的璎珞鎏金兽香炉白烟袅袅,暖香阵阵。
整个室内精致奢华,幽雅怡人。
半梦半醒间,江漫雪隐约感觉有人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他动作很轻缓,蕴含着无尽的柔情。可他的掌心宽厚,肌肤干燥粗粝,依旧刮得她娇嫩的肌肤生疼。
这很显然,是只男人的手掌。
江漫雪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她能清晰听到男人淡淡的呼吸,能感觉到,对方在她床头伫立良久。
意识慢慢回笼,江漫雪这才想起,慕言还生死未卜。
想到这里,她再也睡不下去了,拼命挣扎,终于,眼皮子缓缓张开。映入眼帘的,是慕辞英俊的面孔,还有面上流露出来的深沉柔情。
见她清醒,面上一喜。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来人,快去厨房端来准备好的吃食。”
江漫雪一把甩开他的搀扶,一脸防备地与他拉开距离,小脸无比冰冷,
“这是哪里?”
江漫雪心慌的四处张望,却发现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屋里的格局和陈设像极了与慕辞刚成婚那时住的蒹葭苑。不,应该说简直一模一样。难道……
慕辞微微一笑。
“喜欢吗?孤已将那些不相干之人安顿好了。也将你的住处重新收拾布置。现在,这里跟你刚嫁过来时一模一样。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只管提,孤这就让下人准备。”
江漫雪满脸讥讽。
东西可以恢复原状,可是人心呢?他已经跟莫子卿有了肌肤之亲,这是不变的事实。而江漫雪,也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对慕辞死心塌地的她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呢??”
慕辞竟然能将她打晕带回太子府,就说明已经怀疑了。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什么事儿都不做。江漫雪心里无比后怕。
“谁?”
“别装了,你知道我问的是慕言。他现在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慕辞,我警告你。你若敢伤害他,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江漫雪心里很沉重。她猜测慕言一定出事儿了。若是好好的,以他的能力,在太子府可以来去自如,估计早就将她接回去了,不会等到现在。
慕辞被江漫雪的话和冰冷的语气气得不轻,转身砸了屋里好多东西。
“你再说一遍?你要为了他杀孤?”慕辞手指着自己,锋利的凤眼快要喷火。向来沉稳矜贵内敛不可一世的人,现在像一头暴露的狮子,随时可能失去控制。
“你们才在一起多长时间?我们可是做了近两年的夫妻。两年恩爱,育有嫡长子,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这一切难道还比不上你们认识的这几个月?慕言到底给你喝的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对孤,啊,说呀,怎么不说话?”
“你想做东宫唯一的女主人,孤允了。顶着所有的压力,将那些大臣之女送去了西苑。为此,你知道孤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你想要一世一双人,孤也可以答应你。以后绝不碰除你以外的任何人。你不喜欢子卿,孤也将人一并送去了西苑。你想要的孤都已经满足了,你还想怎样?江漫雪,做人要知足。胃口太大不是好事,你最好想清楚了。”
江漫雪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失态的慕辞,印象里,他始终是那个衣着奢华,矜贵沉稳,站在人群中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存在。
他的目光始终淡淡的,声音也温润如玉,待人随和,是个满腹才华的翩翩公子。
可这会儿的他像个疯子,满脸戾气,声嘶力竭。江漫雪被他吼得脑袋嗡嗡响,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心想,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般听不懂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