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玉顿了顿,这位文官展现出了一抹狠辣,语气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军演日,杀林昭雪!”
“那天,请诸位一起联手,让其他几座卫府的人一起动。”
“等杀死林昭雪,再铲除监门四卫的武勋后,我等便让几座卫府聚兵至上京城外。”
“以此来逼秦蒹葭妥协,再杀个萧隐若,继而将南衙军重归我等之手,诸位觉得如何?”
王承运眼神闪了闪,脸上绽出一抹淡笑,率先应下。
“本相没意见。”
不少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杨玄,没有这位百官之首点头,这事终究不过是空谈。
只见这位首相大人微微颔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一句话定下了基调。
“诛林昭雪,灭萧隐若,可行!”
其他人这才相继应下。
他们神色或多或少都露出几分凝重与兴奋。
紧接着,众人又简短讨论了一会细节,便各自散去。
回去路上。
杨玄看向杨元昊,眉眼间透着一丝寒意。
“今日,王承运丢了御史台,还被责令在家休养,他居然没做任何反抗就应下了。”
“本相跟他相识多年,清楚他的性格。”
“他表现的过于平静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怕是私底下有大举动。”
杨元昊心头一凛,低声问道:
“大伯,你说会是什么大举动?”
杨玄眯了眯眼,目光幽深,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冷意。
“如今王承运的底牌就只剩下晋阳军了,若是有大举动,只会应在这里。”
“再看看吧,若他真的造反,本相得帮衬一把,让事情闹得再大些才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便要做那只黄雀。”
造反?
杨元昊先是一惊,随即立马应下。
“是,大伯。”
杨玄又似想到了什么,泛起了一丝冷笑。
“陈中玉最近活跃异常,谢氏倒台后,陈氏野心昭然,暗中也不知道被他们攫取了多少军权,得防着点。”
“唉,现在五姓平衡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另外三家的心思也都不正了。”
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脸上笑容却多了几分戏谑与冷然。
“不过,本相也一直觉得五姓太难听了。”
“若是有机会,变成上京第一杨氏,其实也很不错……”
……
“秦宗正,事成后,我要三姓俯首,王氏独尊!”
“太原战马随时可征,凑出两万骑兵也不成问题。”
当王承运在另一处院子秘密见到宗正卿秦忠后,直接开门见山。
他也不想走上造反的路,可秦蒹葭逼人太甚,将王氏逼的已经无路可走了。
难道,真要等自己的宰相也被剥夺了,再去等死吗?
“两万晋阳骑兵可从太原秘密出发,高速南下,通过灵石口、霍邑,绕过晋州、绛州。”
“届时,利用伪造文书和高压手段强行通过蒲津关,进入同州地界,再留人截杀各处派出的信使。”
“最后快速穿越渭南地区,抵达上京城,杀进皇宫!”
“十天后,本相要扶魏王登基为新君,叫秦蒹葭钉死在龙椅上!”
秦忠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大喜过望的神色。
他很早就开始接触王承运,只可惜对方一直犹豫不决,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好在今日终于松口了。
“有王相相助,魏王大业必成!”
“伪造朝廷调令已有眉目,晋阳军可假借轮换戍边之名,南下入京。”
“途中关卡,你我两家都派人在暗中接应,霍邑等地守军将领若阻拦,直接杀了便是。”
王承运眯着眼睛,就连朝廷调令都可伪造,那位魏王藏的可真深。
而这也是他决定造反的原因之一。
谁能想到那位贤王隐藏了那么多年,这般隐忍城府跟心机,值得他压上一试!
“好,一切按照魏王所行计划来。”
两人又低声聊了一会儿,秦忠这才恭敬地起身告辞。
王彦昌却站在一旁,神色忧心忡忡的问道:“父亲,我们真要造反啊?”
“就算要造反,为什么不找其他三姓帮忙,那样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王承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透着不屑与几分轻蔑。
“谢氏倒台后,其余三家各怀鬼胎,都在争权夺势。”
“王氏若不趁此翻身,迟早被吞噬。一旦拥立魏王成功,我等必为从龙首功。”
“光宗耀祖,就在当下了,这等功劳何须让给他们?”
王彦昌听得热血沸腾,双拳不自觉地握紧,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父亲,孩儿明白了。”
王承运的眼神却突然一寒,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意。
“你去告诉周俊可以开始布局了,就在林昭雪出城那天,将楚奕小畜生身边所有人全都虐杀了!”
“就当做是,本相翻天前的祭旗吧!”
王彦昌压下心头的激动,立刻应道:
“是,父亲。”
……
此时。
湖心亭内。
渔阳公主正抓着一把饲料,漫不经心地喂着鱼。
她低头看着水面,鱼群争相抢食,目光却有些涣散,似乎心事重重。
这时,月婵快步走来,轻声道:“殿下,楚镇抚使来了,要见你。”
渔阳公主听到这话,动作一顿,手中的饲料差点洒了出去。
她下意识露出一抹欣喜之色,可又立刻气得叉腰,脸颊微微鼓起,语气闷闷不乐。
“不见,你现在就叫这个狗奴才走!”
“哼,本公主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那个狗奴才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月婵眼神稍微有些古怪,似乎也看出了公主心底的别扭。
“是,殿下。”
月婵刚跑出去没多久,正好遇到许司马经过,眼珠一转,将殿下的吩咐说了一遍。
“许司马,麻烦你去跟楚镇抚使说一下。”
许司马听完,整个人都傻了。
叫自己去面对那一尊杀神阎罗,这不是将他往火坑里推吗?
可当他迎上月婵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我去。”
月婵立刻喜逐颜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许司马,晚上请你吃酒酿丸子!”
许司马哭笑不得的来到了前厅,等见到那位相貌俊朗的年轻人后,也是一阵恍惚。
当时,这位可还只是一个副千户而已。
这才过去多久,就已经是副镇抚使,位高权重,青云直上,令人艳羡。
“楚镇抚使,殿下昨夜回来不慎染了风寒,怕是不能见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低着头不敢看楚奕的脸色,手心甚至冒出了一层冷汗。
心虚只是一部分,更多的还是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