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是这么小。
李乔并不知道,他跟章小琳来的时装店,是沈穗开的。
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
就算遇见沈穗也不用太过担心。
一则章小琳大概率不认识沈穗,二来章小琳也不知道他与沈穗的交情。
退一万步说,即便知道了也不要紧。
章小琳这人自信又自傲,并不会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
大概知道沈穗的身份,会警告他一两句。
毕竟开罪了副省长,一般人是得离沈穗远远的。
此刻李乔在帮章小琳选衣服。
尽管店里有搭配好的各类套装,但那并不能体现李乔的眼光。
“我觉得还是我搭配的更好看,要不去试试?”
章小琳嗔了他一眼,“我最近都胖了,怕是穿不上。”
“哪有,明明瘦的很。”他亲昵的在章小琳腰上揉了揉。
梁桂凤不着痕迹的推开金宁。
金宁还小,最好别看这种黏乎场面。
时装店几乎每天都有几对来旅行结婚的山西夫妻,但人家可不像这两人,眼神都在拉丝。
梁桂凤想,这如果是在玉米地,俩人早就啃上了。
她帮着把衣服送进试衣间。
尽管店面不算特别宽敞,但沈穗还是想法子弄出了三个试衣间。
眼瞧着李乔跟着进了试衣间,梁桂凤眼皮子直抽抽。
这俩人可别在试衣间里搞起来。
她想,要不提醒沈穗,回头在试衣间门口挂上“男士止步”的牌子?
但眼下,自己该怎么提醒一句呢?
梁桂凤正想着,就见那青年从试衣间里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不能看的。”
回答他的,是女人的轻笑声,“去你的,外面等着去。”
试衣间的门关上,李乔脸上的笑意也散去大半。
再度勾搭上章小琳一点不难。
毕竟脸在江山在。
更别提这个女人向来喜欢偷偷摸摸的刺激。
该怎么样的投其所好,李乔可真是太清楚了。
过去两个月,他不知道想了多少遍。
怎么可能出差错呢?
至于心底里犯恶心,那也忍着。
要是连这都忍不住,怎么报仇呢?
他笑容松弛,余光瞥见店里的营业员在看这边,下意识的想解释。
但下一秒又选择什么都不说。
得改一改自己的习惯。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现在,只需要抓住章小琳的心,其他人都没关系的。
……
沈穗听梁桂凤说了下午的事,当即道:“女士更衣,男士止步,弄这么个牌子吧,你来办这事,弄好看点。”
沈穗说的好看,是指挂在更衣室门上,不那么刺眼。
要跟时装店的整体风格一致。
梁桂凤点头,“好,就是那个顾客走的时候还问,咱们店能不能弄一些男装,要好点的,大概是想要买给那个男人的。”
时装店这边没有男装,倒是百货大楼的服装店有一些。
金宁提醒,“凤姐,那个女的不是还留了个电话吗?”
“对,说是师范大学的老师。”梁桂凤连忙去收银台那边拿出那个纸条。
沈穗看到上面的名字。
瞳孔地震了几秒钟。
章、小、琳!
这应该没那么巧吧?
但加上学校,怎么看都不像是重名。
沈穗笑了笑,“过两天店里安了电话,到时候再联系吧。”
梁桂凤自是没什么意见,倒是金宁忍不住嘀咕,“那两个人不像是两口子。”
她帮忙打包衣服的时候,听那个男人说了一句,“这身衣服,他们看行,但只能我来脱。”
女的说了一句,“行,我就疼你。”
听得金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好像这女的好几个相好似的。
金宁揉了揉胳膊,“姐,要是她男人找来咋办呀。”
“咱这既不是街道居委会又不是派出所,不办这案子。买衣服的欢迎,如果来找事的话,一个在店里看着,另一个去报警就是了,派出所又不远。”
沈穗特别补充道:“注意保护好自己,衣服被毁了咱们可以找人索赔,自己挨了打,疼得可不是别人。”
她不是心疼医药费。
但摸了摸耳垂。
曾经被撕裂的耳垂早已经愈合,不疼也不痒。
但耳垂那里还是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疤痕。
疼过的人,才知道那种疼痛有多难受。
梁桂凤看沈穗没说金宁口无遮拦,不由得松了口气,“我记下了。”
等沈穗走后,她戳了下小同事的脑袋,“小祖宗,不能因为沈穗好脾气就说话不过脑子,咱不能随便说客人的不是,知道吗?”
金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哦。”
“说话也是一门艺术,你得上心知不知道?”过去梁桂凤不懂,后来被公婆教做人。
但真正意识到这一点,还是前两天招呼一对棘手的客人时,她跟金宁招呼时,客人冷着一张脸,眼看着就要甩袖子离开。
可沈穗三言两语就把人顺毛,顺利完成了一笔大单。
梁桂凤才意识到,明明一个意思,但换个说法就有不同的效果。
当时客人怀疑,“这真的是香港来的衣服?”
金宁和梁桂凤的说辞一致,“当然,我们店货真价实绝不会欺瞒消费者。”
但这样的说辞险些激怒客人。
后来梁桂凤仔细琢磨了沈穗的说辞——
“那是自然,这要是假的,能瞒得过您的火眼金睛?”
同样的意思,但沈穗的话明显的恭维了客人——
有眼光。
谁不喜欢被恭维呢?
也难怪客人脸色都缓和下来。
梁桂凤倒是不藏私,跟金宁分析起来,“就像是今天这情况,你的本意是好的,怕人来找麻烦,但不能这么直白,知道吗?”
模仿着金宁的口吻,梁桂凤说道:“沈穗姐,我觉得刚才那俩顾客不太像是两口子,万一他们家里的人来找麻烦,怎么办?”
同样的意思,但金宁那样就太口无遮拦了。
在店里还好,就怕在外面也这样,那到时候给时装店招惹麻烦怎么办?
沈穗自然不怕麻烦,但到时候金宁能不能保住这份工作就是另一回事了。
梁桂凤总结陈词,“咱们是营业员,是为客人提供服务的,所以多想想怎么哄客人开心,总归是没错的。”
她生怕金宁听不懂,又补充道:“在这里,客人与咱们,并不平等,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