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坐一边稍等。
沈穗先忙面试的事情。
至于辛夷被叶素苹打量,那就是另一桩事了。
沈穗继续刚才的面试,“曹明芳你现在住在哪?”
曹明芳愣了下,“卢沟桥乡的西局村。”
沈穗最近没少研究首都的地图,“靠近丰台火车站?”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沈穗笑了起来,曹明芳那原本忐忑的心都安定下来,“嗯,从我们村到火车站,五六里路。”
“那成,你之前扛过砖有力气,就帮我去火车站那边卸货吧。一周三天也就早晨那会儿忙活差不多俩小时。其余的时间你还可以自己安排,工资的话……”
沈穗看了下其他几个人,“回头我再跟你说,等后天我去车站的时候,去你们村口接你。”
曹明芳没想到自己忽然间都有了安排,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其余四人也都松了口气。
留下谁不留谁,总会有人难过的。
现在都能得到一份工作,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沈穗早就让靳敏在全聚德订了位置,这会儿敲定下来。
就让几人去那边吃饭。
至于她,因为要跟辛夷再聊几句,得过会儿才能去。
“叶……”
瞧着叶素苹又在打量辛夷。
沈穗有片刻的迟疑。
这是相中了年富力强的小青年?
这可不行。
秦怀江本来就在催她回家,要是在首都这边闹出点桃色新闻。
信不信秦怀江拎着枪过来把他们都崩了。
沈穗还指望辛夷这个摇滚青年给破洞牛仔裤带货呢。
他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叶素苹就算爱青年人,那也回沈阳爱去。
别在这里给她惹事。
叶素苹哪知道沈穗想象力那么丰富。
她就是觉得,沈穗跟这个玩摇滚的青年这么熟,自家儿子难道没点危机感?
搞音乐的人是有点魅力在身上的。
她熟悉歌剧、钢琴,对国外的流行音乐也算了解。
当然知道摇滚有多蛊惑人心。
万一这个小寸头把沈穗蛊惑走了怎么办?
秦越没了媳妇不要紧,她不能失去合作伙伴啊。
叶素苹正想着,忽然间发现沈穗在看自己。
“你带她们去吃饭吧,我看店。”
叶素苹纠结了下,“那行吧,要不等下我给你打包只烤鸭回来?”
沈穗谢过她的好意,“不在店里吃东西,容易给衣服染上味。”
“那你怎么吃呀?”
辛夷连忙站起身来,“等下我请沈穗吃饭。”
他一直很感激沈穗当初没把自己送派出所。
而且她也鼓励自己回家跟父亲畅谈,解开了父子间的心结。
本来该亲自去晏城感谢沈穗的。
但他又觉得丢人,所以才写信寄过去还钱。
没曾想还是在首都遇到了。
或许,这就是缘分。
那他定要请沈穗吃饭,表达感谢才是。
叶素苹的心都提了起来。
当着我的面就要请沈穗吃饭,那等下我一走你岂不是要跟沈穗告白!
简直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沈穗笑了笑,“哪好意思让你破费啊。”
辛夷挠了挠头,“应该的。”
沈穗瞧着他这小动作,对接下来的谈话多了几分信心。
余光瞥见叶素苹还在,“怎么了?”
叶素苹:“……”她分明是在赶我!
她深呼吸一口气,“要不先关上店门,一块去吃饭?”
找出小满做的“暂停营业,稍后回来”的小牌牌,叶素苹觉得自己可真是急中生智。
秦越要是往后再忤逆自己,信不信她给沈穗介绍十个八个英俊青年?
气死那个小兔崽子。
沈穗也没再坚持。
她其实有在《工人日报》上看到对Red乐队的采访。
上面定了基调,所以采访的内容都是在一个框架内进行的。
还不如之前各大报纸吵架辩论有意思。
沈穗怎么都没想到,红色乐队的鼓手辛洪,竟然是当初那个走投无路造假骗包子吃的辛夷。
“我们乐队叫红色嘛,所以我俩就都取了艺名,我主打红,老白主打色。”
沈穗没忍住笑了下。
辛夷是个完全藏不住话的,大概最窘迫的时候撞在沈穗手中,这让他对沈穗不怎么设防。
怎么跟父亲和解,然后再参加高考来首都上学,和老白不打不相识,组建乐队红色。
又如何在工体外演唱,一下子声名鹊起。
他的话特别多。
其他人也都听他说话。
当然也不耽误吃。
毕竟对曹明芳等人而言,全聚德的烤鸭挺难吃到。
自然不容错过。
叶素苹觉得这个摇滚青年,特别有心机。
卖惨博取沈穗同情。
又坦白一切显得自己格外真诚。
瞧沈穗的模样,似乎很吃这一套。
这有些棘手啊。
叶素苹正想着,听沈穗说道:“你现在来找破洞牛仔裤,是打算准备好行头再演出吗?”
“是啊,你从香港那边进货,能给我弄一身吗?我给你钱。”
“不能。”
辛夷听到这话一愣,“啊?”
“那破洞牛仔裤是我弄到香港去的,不用大老远的从香港进货。”沈穗喝了口茶,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用给我钱,如果你帮我把破洞牛仔裤在国内市场打开,我可以给你钱。”
上海那边,谈凯歌挺着急上火的。
破洞牛仔裤的市场始终没打开,卖的远不如牛仔裤。
不过沈穗七月初打电话安抚他,不用急,先学日语办签证。
安抚了谈凯歌,但沈穗知道,她还是得尽快抓住这个夏天。
如今遇到辛夷,老天都在助她。
沈穗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辛夷张大了嘴,整个人都处于宕机状态。
老白辗转拿到的宝贝牛仔裤,竟然是沈穗弄的?
沈穗还有求于他,还要给他钱?
可他,要怎么帮她呀?
摇滚青年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像是吉他、架子鼓一起胡乱演奏,找不到主旋律。
“你还给我钱?”
“对。”沈穗直直看着他,“我听说,有人把你们的歌录下来,弄成磁带贩售赚了很多钱,他们给你们钱了吗?”
辛夷挠了挠头,“没有,其实我跟老白主要是想唱出一些时代的心声,钱不钱的……”
青年郑重道:“也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