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心头微动，刚才她似乎瞥见，混沌气在老者指尖流转时，带着一丝极淡的操控痕迹，不像是单纯被缠身。
可那痕迹太快，她也不敢确定，只能悄悄拉了拉赵峰的衣袖，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赵峰会意，目光扫过石台上散落的几块黑色晶石。
晶石表面沾着的混沌气，比老者周身的更浓，像是用来辅助什么的。
但他没有立刻点破，只是继续追问：“枫林里的混沌气，都是你压制时不小心泄露的？”
慕容苍眼神闪了闪，避开他的目光，缓缓点头：“是老夫没用，前些日子控制力弱了些，漏了点出去，给你们添了麻烦。”
他说着抬手，露出布满灰黑色纹路的手腕，语气带着无奈：“你看，这浊气都快渗进骨髓了，若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白小棠躲在叶凌身后，小声嘀咕：“刚才我好像看到，那气在爷爷手里转了一下，是不是我看错啦？”
这话让慕容苍的身体僵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异样，又很快压下去，对着赵峰恳求道：“小兄弟，寒渊令能克制混沌气，你能不能帮老夫暂时压一压？日后慕容家必定重谢！”
赵峰盯着他周身的混沌气。
那气息随着慕容苍的情绪波动，时而收敛时而散开，既像是压制不住，又隐隐透着几分刻意掌控的意味。
他心里犯疑，却没有确凿证据，只能沉声道：“我可以帮你暂时压制，但你得说实话，这混沌气到底是意外缠身，还是另有缘由？我不想帮错人。”
慕容苍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连忙道：“当然是意外！老夫一把年纪，哪会去碰那些邪门东西？赵峰小兄弟你放心，我绝无隐瞒！”
赵峰的目光落在慕容苍布满灰黑色纹路的手腕上，又扫过石台上那几块混沌晶石。
晶石上的气息与老者周身的混沌气同源，却更精纯，若只是“意外缠身”，哪需要特意用晶石辅助？可他又拿不出确凿证据，证明对方在修炼邪功。
叶凌也看出了不对劲，悄悄凑到赵峰身边，压低声音：“他指尖操控混沌气的痕迹，我刚才又瞥见了一次，不像是被动压制的样子。”
白小棠躲在叶凌身后，小手紧紧攥着正阳符，小声补充：“我也觉得怪怪的，爷爷说话的时候，眼睛总往那些黑石头上瞟。”
慕容苍似乎听到了他们的低语，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急切，挣扎着想要从石台上起身，却因为动作太急，周身的混沌气骤然翻涌，像是真的控制不住一般：“赵峰小兄弟，我真的没骗你！再拖下去，我怕混沌气彻底失控，到时候不仅我活不成，还会连累整个枫林……”
赵峰握着寒渊令的手紧了紧，令牌的金光随着慕容苍的情绪波动，也变得忽明忽暗。
赵峰心里犯难：若是不帮，万一慕容苍说的是真的，混沌气失控，后果不堪设想；可若是帮了，万一对方真在修炼邪功，自己岂不是成了帮凶？
“你说十年前误入混沌秘境，那秘境在什么位置？里面除了混沌气，还有没有其他异常？”赵峰试图从细节里找出破绽，语气依旧警惕。
慕容苍的眼神又闪烁了一下，顿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那秘境在秘境边缘的雾瘴林深处，具体位置我记不太清了，里面除了混沌气，就只有些普通妖兽，没什么特别的。”
他说得含糊，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叶凌立刻察觉到不对，追问：“雾瘴林的雾障会干扰记忆，可你连秘境里的妖兽都记得，怎么会记不清具体位置？”
这话戳中了要害，慕容苍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却又很快掩饰过去，叹了口气：“年纪大了，记性本就不好，再被雾瘴一扰，哪还能记得那么清楚？我现在只想压制住混沌气，哪有心思管其他的？”
赵峰看着他躲闪的模样，心里的疑虑更重，却还是没把话说死：“我可以先用寒渊令帮你暂时压制，但我不会离开，我要看着混沌气的变化，若是发现你有半句假话，后果你清楚。”
慕容苍闻言，脸上立刻露出感激的神色，连忙点头：“好！好！多谢赵峰小兄弟！只要能压制住混沌气，我任凭你们监视！”
赵峰不再多言，抬手将寒渊令举到身前，指尖注入灵力，令牌的金光瞬间暴涨，化作一道金色光带，缓缓笼罩住慕容苍的周身。
金色光带触碰到混沌气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灰黑色的混沌气像是遇到了克星，开始慢慢收缩。
叶凌牵着白小棠，站在赵峰身后，目光紧紧盯着慕容苍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放松。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赵峰出手，金色光带持续笼罩着慕容苍，寒渊令的正阳之力不断渗入，石厅里“滋滋”的声响渐渐变弱，原本萦绕在他周身的灰黑色混沌气，像退潮般慢慢收缩，最后只在他手腕的纹路处残留着淡淡的印记。
慕容苍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对着赵峰拱手道：“多谢赵峰小兄弟！有寒渊令相助，这混沌气总算能压下去些了。”
他说话时，眼神不再躲闪，语气也显得格外诚恳，仿佛之前的异样都是众人的错觉。
赵峰收回部分灵力，寒渊令的金光弱了几分，却依旧维持着一层淡淡的光罩，笼罩在慕容苍周围：“暂且只能压制到这种程度，后续还需你自己稳住气息，别再让混沌气泄露出去。”
他嘴上这么说，目光却没离开慕容苍的手腕。
刚才混沌气收缩时，他隐约看到那纹路里的气息并非完全被动消散，反而有一丝极快的主动收敛痕迹，只是太快，快得让人怀疑是错觉。
叶凌也留意到了这一点，悄悄拉了拉白小棠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等下出去后，咱们跟紧赵峰，别单独行动。”
白小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依旧紧紧攥着正阳符，眼神里带着警惕。
慕容苍似乎没察觉到三人的戒备，靠在石台上缓缓调息，过了片刻才开口：“老夫这就起身，跟你们一起出去。总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出去后找个清净地方继续压制，也省得再给你们添麻烦。”
他起身时动作缓慢，周身再无混沌气外溢，看起来与普通年迈老者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