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承慎猛地睁开眼睛,眸色幽深。
每场考试他都会尽快答完自己的考卷,然后控制着千里之外在怀州的郑栎答卷。
凭他的实力,怎么可能不中解元?
而且除了他,还会有谁……
承慎很快走出了屋子。
“慎哥儿,你出来了,布膳吗?”
陈晓玉知道承慎去看怀州情况了,并不意外,只是她还以为承慎看完情况心情会变好。
迎了上来她才发现承慎一脸阴沉,绝对不是高兴的样子。
陈晓玉瞬间闭嘴,后退几步想溜回去,下一瞬就被承慎叫住。
“之前安排在怀州的人呢?”
陈晓玉一顿,回身笑道:“一直联络着呢,怎么了?慎哥儿想问什么,我写信问他。”
承慎闭了闭眼,把手中的信递给陈晓玉:“我已经写好了信,你加急发给他,让他速速回信。”
陈晓玉连忙应声,双手接过信,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承慎的神色,试探着问:“可是……有什么纰漏?”
承慎冷笑一声:“恐怕佑景也重生了。”
陈晓玉愣了愣:“这、这怎么可能呢?”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承慎一起重生回来,已经很离奇了,现在佑景也重生了?
承慎瞥了她一眼,眸子里难掩嘲讽情绪:“怎么,连你这种货色都能重生,他凭什么不行?”
陈晓玉虽不满,却也不敢反驳,小声道:“不过,慎哥儿为什么会认为佑景也重生了?”
承慎顿了顿,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我的解元被他抢了。”
陈晓玉顿时睁大了眼睛,分明不信:“怎么会?他就是个废物,哪儿能跟你比呢?”
她以为之前佑景能过乡试就是碰上运气了,怎么可能还能摘掉解元?
“所以,我认为他也重生了。”
只有这个解释,才让承慎心里好受一些。
他两辈子的才智,怎么可能比一个八岁多的孩子差?
陈晓玉心中飞快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慎哥儿,听说佑景和你是一起在惠王府长大的,当初你们又是一起被送到柳湾村的,佑景会不会也有什么身份?”
承慎皱眉道:“我之前说过了,我不清楚他的身份。”
“父亲从未跟我说过佑景的来历。”
其实惠王去世前,承慎曾经问起过佑景。
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孩能和他这个惠王之子平起平坐,若说没有什么身份,谁也不会信的。
可若说有什么特殊身份,承慎都被惠王认回去了,佑景却依旧没人过问。
所以承慎觉得十分蹊跷。
可惠王当时只是神色落寞,怅然地笑了一下,摆手道:“往事不可追矣,就算你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从那之后,任承慎再怎么问,惠王都不再提起佑景了。
所以承慎活了两辈子都没能得知佑景的身份。
但他根据父亲的种种表现,推测佑景大概是某位故人之子,故人托孤,将佑景送到了惠王府。
父亲与故人交情深厚,所以把佑景和承慎养在一处。
这位故人大抵还是身负罪名的,否则惠王不会把佑景的身世隐瞒得那么彻底,大概是收养佑景的消息传出去,牵扯到王府吧。
所以,就算佑景的确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孩子,他也绝对不可能借此翻身。
十月初,怀州的回信来了。
承慎让对方去陈家打探消息,重点关注佑景,可却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信上说,佑景的种种表现的确是个小孩子的样子,就算佑景努力装老成,可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感觉,无不彰显他就是个小孩子。
承慎看完了信,面无表情地将信纸撕得粉碎。
一定是佑景伪装得太好了。
他不信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比得过自己。
佑景一定也重生了,而且借着重生的机遇,在娘亲面前花言巧语,让娘亲对他宠爱有加……
卑鄙。
陈晓玉站在不远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知道承慎把撕碎的信纸投到了香炉中点燃,她这才问:“慎哥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急,等到明年春闱。”
承慎神色如常,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在京城布局了。
上辈子被惠王认回之后,承慎就一直在京城生活。
而佑景从头到尾都在怀州生活,就算佑景真的重生了,也不会比他更熟悉京城。
至于娘亲……她倒是和自己一样住在惠王府,可她身体不好,很少外出,更别提结交人脉。
只要进了京城,那就是他的主场了。
佑景……就等死吧。
另一边的怀州,陈家已经早早地开始准备了。
从怀州到京城,坐马车停停走走起码要花上二十日。
而春闱的时间则在二月初九开始。
所以他们过完年就要立刻起程赶往京城。
现在距过年,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了,他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这次去京城,陈映晚是打算带着全家人一起去的。
怀州虽然也算富饶之地,但和繁华热闹的京城相比还是相差很多的。
大多数人在哪儿出生,一辈子就在哪儿了,如果不是重大变故,没有人会离开生长的地方。
柳翠云活了五十岁,也没出过怀州。
所以陈映晚想着带家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柳翠云得知陈映晚的想法,第一反应自然是高兴极了。
陈映晚惦记着她,想带她见世面是其一。
她自己也的确想往外走走看看的。
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拒绝了陈映晚的提议。
“咱们家的酒楼让别人看管,我不放心。”
酒楼在柳翠云眼里相当于她的孩子,尤其第二家酒楼已经置办得差不多,很快就要开业了。
她怎么能放心交给别人呢?
陈月宜原本也很高兴,但听到娘亲这么说,她也摇头了:“娘亲不去,我也不去了吧,留下和娘亲一起照料酒楼。”
陈映晚叹气,刚想开口劝,就见佑景朝她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来劝。
佑景清了清嗓,认真地说道:“柳婶,你们去京城可不止是游玩观光啊。”
“最重要的,是要学习京城的文化风俗,还有酒楼特色,然后把这些经验带回到怀州来——还有,如果我能在春闱之中更上一层楼,往后说不定有幸能在京城附近做官。”
“那咱们家的酒楼,也可以开到京城了。”
“京城是什么地方?有道是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
“在京城开上一家陈记酒楼,那得挣多少银子啊?”
柳翠云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抓起陈月宜的手,胸有成竹道:“咱们去!咱们必须得去!”
“咱家的酒楼一定能开到京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