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州来消息了吧?”
承慎站在床边看书,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道。
陈晓玉却没有立刻回答。
承慎皱了皱眉,瞥向门口:“我问你话呢……”
话音未落,却见陈晓玉神色不安地立在门边,不敢进门。
“怎么了?”
承慎神色一沉,放下了手里的书。
陈晓玉张了张口:“怀州来消息了,已经连着下了快一个月的雨。”
“但水坝……还是没有塌。”
“怎么可能?”
承慎快步走向陈晓玉,从她手里夺过信件,粗略扫了一眼,神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他将信揉成一团,猛地扔到一旁。
“怎么会这样……”
陈晓玉神色不安:“上辈子,怀州明明就是这个月水患的,水坝塌了、淹了几个镇子,最后起了瘟疫……这次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生呢?”
最重要的是……没了瘟疫,承慎的计划就没有机会实施了。
他们本打算等到怀州水患瘟疫,承慎向怀州知府献上良策,即可进一步掌控怀州。
结果现在……
承慎无声地坐了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
虽然计划不能如约实施,但这并不是他最关心的。
毕竟重生之后,已经有很多事发生了改变,这一次改变倒也在意料之内。
只是他想的要比陈晓玉多得多。
他是惠王的儿子,上辈子被惠王带回去之后,得知了很多以前发生的事情幕后真相。
比如本该出现的水患,实则是因为怀州知府宿三爷监管修缮水坝不利,导致水坝崩塌、河流决堤,最后导致了瘟疫。
而这辈子,这件事情中第一个改变就是惠王到了怀州监管水坝修缮。
当时承慎并没有记起太多事情,所以根本没想过从中掺和一手。
而且就算他现在想来,也并不认为自己的父亲会选择向上检举宿三爷。
后来也的确如他所想,惠王查清了真相,却没有向上反应,按理说水坝修缮依旧被偷工减料了,这次大雨,也该崩塌。
可……水坝还好端端地立在那里。
承慎不知道其中到底哪个关节出了问题。
只是因为当初惠王到了怀州,所以事情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承慎不这么认为,他确信里面一定发生了他所未能觉察的事情。
但现在他全然无知,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按照他的计划,他和怀州知府交好后,就在怀州管辖上有了一定话语权。
拥有了怀州,娘亲就会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下。
可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
承慎闭了闭眼。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的父亲惠王吗?
.
在承慎绞尽脑汁探究真相的同时,怀州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这几天虽然仍旧下雨,但雨势越来越小,有时候还能停一两个时辰给人们喘口气。
最重要的是,水坝没有崩塌。
她们一家不用逃离怀州了,佑景今年秋天可以按照原本的计划参加秋闱。
这简直再好不过了。
陈映晚不再告假,照旧每日去侯府。
但今日早上,陈映晚走在街上总觉得浑身发毛。
街上巡逻的守卫似乎又多了将近一倍,而且各个身周气势骇人,给人一种身经百战的感觉……有点像十三的气质。
一个月前梅平说,可能是有什么杀人案导致守卫加强巡逻,但一个月过去,始终没听说过有这方面的消息,可巡逻却越来越频繁。
显然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或是已经发生了。
更令人奇怪的是,陈映晚去给落桐送膳食时,陆殷辞竟然不在。
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墨安和陈映晚两个人。
“……大少爷呢?”
墨安一脸严肃:“大少爷昨晚就出去了,去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别担心,过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
陈映晚一脸复杂:“那你呢?你怎么没去照顾大少爷?”
陆殷辞不在就算了,墨安居然没跟在陆殷辞身边?
墨安:“不能打草惊蛇,我得留在府里,叫别人以为大少爷也在府里呢……”
说着,墨安叹了口气,“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会武功,跟在大少爷身边也是添乱。万一真的遇到什么危急情况,大少爷还得保护我。”
陈映晚眯了眯眼:“你娘不是万和卓吗?万嬷嬷那么厉害,你怎么一点武功都不会?”
墨安捶胸顿足:“说的就是啊!从小到大,你不知道我求了我娘多少回,我娘就是不肯教我……不过话说回来,也正是防着这种情况吧。”
正因为万和卓过多了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她才希望自己的儿子日后没有机会被派出去做危险任务。
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映晚笑了一下,又看向桌上的饭菜:“那这些饭菜……”
墨安舔了舔嘴唇:“咱们俩吃了呗,反正不能让别人知道大少爷不在,倒了又怪浪费的。”
两人一拍即合,说吃就吃。
大少爷每天吃的这些饭菜又贵又精。
三四个厨娘从一大早就开始忙碌,即使这些菜式陈映晚都会做,平时也吃不到这么丰盛的早饭。
“对了,十三到底哪儿去了?也是去做任务了吗?”
陈映晚试探着问。
一个月前十三就消失了,她第一时间就问了墨安,墨安却说是秘密。
陈映晚以为十三过了两三天就能回来,结果一连一整个月都没再见到十三,陈映晚难免有些担心。
“这个你放心,前些日子十三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平安回来了,现在正保护大少爷呢。”
“至于到底什么事,我还是不能跟你说,怕你担心……”
陈映晚停下了筷子。
墨安明明知道陈映晚对陆殷辞没什么感情,却一脸说了两次“担心”,到底怎么回事?
似乎察觉到陈映晚的探究眼神,墨安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整张脸贴到饭碗里去。
接下来的一顿饭两人再没有说话,就在陈映晚带着碗筷回到厨房时,只听外面一阵兵荒马乱,李婶和余管家匆匆走进来。
“后门已经封住了,从现在开始都不准出去!外面官差正在逮捕犯人,若是你们出去碰上,谁也救不了你们!”
众人神色各异,面上却不约而同地应声:“是。”
梅平紧张地挽住陈映晚的胳膊:“我说什么来着,肯定要出大事了!”
李婶则给陈映晚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出来说话。
两人来到僻静处,李婶才忙不迭问道:“你知道宿府发生什么了吗?”
陈映晚一愣:“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