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甜甜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将葛如君劈在原地。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门口，牛金川突然停住脚步。
牛甜甜抬头看着母亲，抿了抿唇，说，“我跟谢阳，并不是夫妻，我们没有结婚，也没有任何关系。”
砰！
“同志，你怎么了？”
牛甜甜顿时脸色一白，朝外头奔去，牛金川已经被护士扶起来了。
她大声喊道，“爸爸，爸爸……”
医院里一片慌乱，抢救，等待，哭泣……
谢阳赶来的时候牛金川已经脱离危险，葛如君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看了眼双眼紧闭的牛金川，再看看眼前的两人，心里是想不通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在西北的时候两人看起来非常恩爱，人人都说他们很般配。
他们来首都后对他们也是体贴周到，忙前忙后，态度也好。
可以说谢阳的为人行事在他们看来无可挑剔，做了一个女婿该做的事情。
如今告诉他们，他们不是夫妻。
不是夫妻……
纵然之前觉得两人年纪差的太多，他们也没有往不是真的这方面想。
葛如君执拗的看着谢阳，“谢阳，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
“因为他有对象，因为他只是想帮我忙。”
牛甜甜不愿意让谢阳为难，红着眼眶看着母亲解释道，“妈，他一直都有对象，当初玉敏没时间，我能求助的人就只有谢阳了。他以前救过我的命，他对象也给我过吃的，就我穿的棉衣都是他对象给我买的。妈，那时候我没办法，只能求着他。看着你们过的那么苦，我怕你们担心我，所以我才……”
她哭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阳道，“这事我也有错。”
“跟你没关系。”葛如君长久的沉默之后，一张脸一片灰败，她强迫自己扯了扯嘴角，说，“谢阳，谢谢你对甜甜的帮助，谢谢你对我们夫妻的付出，我们以后会报答你的。”
谢阳心情复杂，“不用说这些的。”
“要说的。”
葛如君如今不知如何面对谢阳，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吧，我跟甜甜说说话、”
见他犹豫，葛如君道，“你放心吧，我们就这一个女儿，我们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话说到这份上，谢阳也不好再待下去，只能暂时离开。
才出病房，谢阳就听见母女俩的哭声。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下楼，又无奈的离去。
有那么一瞬间，谢阳动摇了，他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招惹牛甜甜。
可他实在喜欢牛甜甜啊。有些问题真是无解。
病房里，葛如君让牛甜甜把门关上，然后才问道，“你跟妈说实话，你跟谢阳，睡过吗？”
葛如君问这个问题前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有些恐惧这个答案。
虽然说现在是新社会了，但社会大众对女人的看法仍旧陈旧。
她的女儿她太了解了，单纯，胆小。
而谢阳足够优秀，但也足够成熟，在谢阳面前，甜甜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就在刚才谢阳在的时候，她就想问了，但是她不敢，所以才将谢阳撵走，亲自来问女儿。
牛甜甜迅速摇头，一脸惊恐，“没有，妈，我们没有睡过，在西北的时候虽然睡一个地窝子，但我们俩什么都没发生。您没见过他对象，所以您不知道他对象有多漂亮有多优秀。妈，他看不上我的，所以我们没有在一起过，他就是同情我，可怜我，我哀求他让他帮忙保密，但是他没有对我怎么样。”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牛甜甜的心里说不出的痛苦与难过。
可让她就此放下谢阳，她一样也做不到。
谢阳是将她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除了谢阳，她这辈子都无法再爱上其他男人了。
葛如君看着哭的停不下来的女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回市里安顿好后，我和你爸爸想办法把你调回市里，到时候我们给安排……”
“不”，牛甜甜忙不迭摇头，“妈妈，我不要结婚，我不要结婚。”
她脸上的惊恐让葛如君惊愕，“你不是说你和谢阳并没有什么，那你……”
“妈，我不想结婚，我真的不想结婚。”牛甜甜似乎想起那十年的经历，捂住头蹲在地上，痛哭流涕，“不要结婚，不要……”
葛如君张了张嘴，面色痛苦。
那十年，他们的甜甜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迫切的想要回去了。
“你是不是，喜欢上谢阳了？”
隔壁床上的牛金川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一双眼睛透着悲伤，看着女儿又问了一遍，“甜甜，你是不是爱上了谢阳。”
牛甜甜哭声一滞，看着爸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有些答案说不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牛金川叹了口气，“冤孽啊，冤孽啊。”
想他们昨晚还畅享以后退休后的生活，今天就接受到残酷的现实。
不是对象，都是假的。
两人的恩爱也是假的。
“回东北吧。”
牛甜甜很慌，非常慌。
不顾身体没恢复，牛金川便匆匆忙忙办理了出院手续，又让牛甜甜去买回东北的火车票。
这个时间去东北的人少，回首都的人反而多。
牛甜甜趁着买火车票的功夫往招待所打电话找谢阳。
然而谢阳并没有回去。这可怎么办？
无奈之下牛甜甜只能买了票，回去之后又跑了一趟招待所，还是没找到人。
辛文月说，“他估计去找张尚伟了，你要不然等等？”
很显然，辛文月并不知道她和谢阳的事。
牛甜甜摇头，“算了，你跟他说，我先跟爸妈回东北了，其他事等过了年再说。”
辛文月有些惊讶，“怎么这么着急？”
“唉。”
牛甜甜到底没说，直接提着行李走人了。
等傍晚谢阳回来，赶去医院时，牛家三口已经坐车走了。
去火车站问了一下，五点多有一趟去东北的车，估计就坐了这趟车。
谢阳有些担心，可人已经上了火车他也没其他办法，牛金川他们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应该不会出事。
回去招待所后辛文月问起来，谢阳这才把牛甜甜跟父母的话说了。
辛文月久久不能平静，喃喃道，“她真傻。”
是啊，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