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时候谢阳想上山，奈何身体不怎么样，钱有才说啥都不肯让他去。
今年让他去了他反而不想去了。
钱有才拉着他做思想工作，“你也会用枪，为啥不想去了？”
谢阳百无聊赖道，“就是懒得动弹，而且这个天上山还是有些受罪。”
他算是看明白了，像这种集体狩猎，还不如自己偷摸上山呢，一起打猎有时候还得琢磨是不是抢了别人的功劳，又得思考会不会被人背后打黑枪。
还是自己去比较好。
他都想好了，等狩猎队上山了，他也上山，到时候捡捡漏也差不多了。
这些天他偶尔也上山查找他的陷阱，收获不算多，但也够他吃吃喝喝。
没必要再去为这些东西拼命。
他既然坚持，钱有才也就不说了，只是可惜道，“可惜了。”
“可惜啥啊，总得给其他人个表现的机会啊，我这当副厂长的拿工资本来就有人眼红，再去搞野味儿，回头那嫉妒我的人不得去举报我啊，不去不去。”
钱有才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儿，也就没再继续劝说，只是有些遗憾。
“还想着你去能多搞点儿，过年也好多发点猪肉呢。”
有了家具厂，钱肯定能分的比往年多，但这年头有钱不一定能买来肉，为啥进山狩猎，其实也是打的分猪肉的谱。
秋收后组织过一回，但出了数字帮的事儿，于是又紧急取消了，这不一直到现在，终于旧事重提了。
谢阳离开大队部的时候钱有才又拿了一个篮子给他，“还得你去帮忙送过去。”
谢阳懂了，“行，我这就去。”
天也暗了，谢阳提着篮子往牛棚去了。
这边少有人来，自打上次谢阳提醒之后，钱有才便有意识的照顾这几个老教授，只是这几个老教授对于谢阳之外的人有些抵触情绪，甚至担心会引来不好的事儿，所以直接拒绝了村里人的好意。
谢阳倒是来过一回，好说歹说几个老人才接受村里的好意，却又不好意思。
这会儿看见谢阳过来，几个老人还是下意识的查看四周，生怕谢阳被人跟踪。
谢阳心里不禁感慨，安抚道，“没事，没人跟在我后面的。”
“还是小心点儿好。”郁青将门关上，然后看向他提着的篮子，皱眉道，“你怎么又送东西来了，我们还成。”
谢阳环视一周，笑了声，“还成啥啊。”
掀开门口的一个陶罐，里头的玉米碴子都见底了。
郁青有些尴尬，“我们上了年纪吃的少了。”
谢阳嗯了一声，把篮子放下打开一看才发现里头装了一些地瓜土豆之类的东西，都不算值钱的，但能果腹。
“这是村里的一点意思，大队长说家具厂赚钱了，社员分了钱，你们也属于彩虹湾的一份子，分钱不好，就给你们分点口粮了。”
这话郁青几个根本就不信，但他们也的确缺吃的，只能收下。
“快坐下吧。”
郁青招呼他坐下，恰好张儒也写完了手里的信，他看着谢阳道，“能不能请你帮帮我们？”
谢阳一愣，“当然可以。”
他之前一直惦记牛甜甜爸妈的事儿，还真把这几人的事儿给忘了。
这几人可都是首都来的，还都是曾经的大学教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现在天寒地冻整天往公社跑不现实，但往这边跑却很现实。
谢阳回答的干脆，“行。”
“你都不问什么事儿啊。”
张儒病好后人还是清瘦，但精神好了许多。他郑重的将信塞进信封，却不封口，“这是写给我一个学生的信，希望你能帮我们寄出去。”
谢阳点头，“好。”
他顿了顿，“张叔，现在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平反工作，您和几位教授都是国家的人才，我认为可以提前走动一下。”
张儒叹了口气，“这封信其实就是想打探一下消息，也是让首都的人别忘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
谢阳心思一动，“要不然趁着冬天没事干我去首都跑一趟？”
“先等等吧。”张儒思考一会儿还是道，“且看看这封信的作用大不大吧。”
之前他儿子也来了信，也想为他们的事奔走，但他们的孩子在首都只是普通工人，想要办成这件事并不容易。
他们左思右想之下，终于想起这学生，才写信想要试试。
谢阳也没坚持，便答应下来。
隔天一早便骑车往公社去帮忙寄信。
路上不好走，骑车也是骑一会儿走一会儿，不小心还能摔个屁股蹲儿。
大早上的邮局门都没开，将信件塞进邮筒，这才去了牛甜甜那儿。
学校还没放假，牛甜甜还是得去学校上课，谢阳来时她也正准备出门。
谢阳连着几天没来，牛甜甜也想他，看到他来，自然高兴。
“要不然我今天请假，给你补课？”
两人相处的日常就是补课，只是有时候补着补着就补身体去了。
谢阳哭笑不得，“等你放寒假再说吧，我这几天估计过不来，路上太难走了。”
牛甜甜虽然遗憾，却也支持他，“那好吧。”
趁着这点儿时间，谢阳也得解解相思之苦，牛甜甜红着脸提好裤子，腿都有些软，“那……我去上课了。”
“好。”
两人前后脚分开，谢阳又回村里了。
腊月初一时，公社民兵连长带队，带人进山了。
各村跟以前一样，派人巡逻。
只是今年冬天没有发生野猪下山的事儿，各村也不怎么重视，都寄希望于狩猎队了。
而在这时间，钱有才也带着雷会计抓紧时间算账。
他准备腊八前把钱分下去，让村里人好热热闹闹的过个好年。
狩猎队上山当晚，谢阳也上山了，路线是之前就走过的，再次走的时候还算顺畅。
只是大冬天的穿的多，走路也受限制，谢阳干脆换上轻便的羽绒服换上合适的鞋子，飞快的在山林里飞奔打猎。
枪不能用，那就用弓弩，谢阳很快找回之前的感觉了。
走了一阵，谢阳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听到有人唉声叹气。
这是哪儿？
这是村里的后山。
还能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