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注的人可能不会察觉，如牛甜甜，对市里除了有曾经不愉快的记忆以外，根本发现不了其他变化。
但谢阳和娄玉敏却对视一眼，都发现了不同。
街上多了很多扛枪的人，普通市民神色也各不相同，有人迷茫，有人兴奋，也有人惊惶失措。
谢阳道，“我打听了一下，晚上就有往首都走的火车，我们尽快开了介绍信过来买票。”
“行。”娄玉敏道，“我帮忙买卧铺车票。”
三人现在没时间管市里其他的变化，直接去了牛甜甜家所在的街道办事处。
没想到这边也是变了天，正好碰见一队人将街道办事处的人拽上车。
牛甜甜拽着娄玉敏的衣服，说，“她好像就是段家的走狗。”
娄玉敏惊讶，随即道，“那现在的干部咱们也不认识，等我先去打个电话。”
市里能打电话的邮局比较多，娄玉敏打去的是她父亲朋友那里。
只是那边似乎也乱成一团，对方接了电话问明原因，直接道，“我这边过不去，我直接给街道办打声招呼，你们直接过去开把。”
“行，谢谢您了叔叔。”
没等娄玉敏挂电话，对方又道，“对了，路过首都也不要多打听，赶紧走人就行了。”
娄玉敏都答应了，转头也叮嘱谢阳。
牛甜甜她是不担心的，只要别人不招惹她，她估计能鹌鹑到西北。
唯独谢阳，这可是个麻烦精，从他来到东北，好多事儿都跟他有关。
她眼睛一瞪，“记住了吗？”
谢阳左看右看，“我不知道，别跟我说，我可是好青年。”
娄玉敏直撇嘴，“对了，你是不是得跟你们大队请假？不也得开介绍信？”
闻言谢阳得意的掏出他口袋里的本儿给她看，“看见没，日期地址啥的都没写，随便填。”
这介绍信本儿也是为了方便他出门，能空白的都空白。
不过去那么大老远的地方，还要走十天半个，怎么也得跟钱有才说一声。
电话接通，谢阳道，“大队长，我有点儿事儿得去一趟西北。”
钱有才一听突然道，“你弟弟出事儿了？”
弟弟？
谢阳一愣，好家伙，想起来了，谢明啊。
他都忘了谢明也在大西北了。
也行吧，省的他再找理由。
含含糊糊的应了这事儿，谢阳松了口气。
“走走走，抓紧的。”
三人赶紧又回到街道办事处，等了一会儿这边主任急匆匆出来，“谁是娄玉敏同志？”
娄玉敏上前，“您好，我是。”
新上任的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同志，以前也不知道干啥的，反正态度非常谦卑，“上头打电话了，您过来，我帮您开介绍信。”
“不是我，是她……”
“明白明白。”
谢阳和牛甜甜就跟在后头进去，办事处的人端茶倒水格外阴沉。
很快介绍信证明信啥的都给开好了，送他们出来的时候谢阳明显看到那个主任松了口气。
他不禁看了眼娄玉敏，看来她找的人职位不低。
只是为什么过去她没尝试着用关系找一下牛甜甜呢？
不过牛甜甜都没问，他也不稀罕问，有娄玉敏帮忙，去火车站买票的时候也格外顺畅。
两张卧铺车票，“你俩住上下床，车上多注意安全。”
两人齐齐点头。
娄玉敏看一眼六神无主的牛甜甜，叹了口气，对谢阳道，“谢阳，以前是我不对。”
谢阳一愣，“哟，您还会道歉呢。”
娄玉敏有些不自在，但为了牛甜甜还是忍了，“你们这一趟出门十几天，甜甜就拜托给你了。”
“这不用你说，她可是我老师。”
说这话的时候谢阳还特意看了眼牛甜甜，牛甜甜抿唇露出一个笑来。
娄玉敏又拽着谢阳到边上，“你给我记住了，不要趁人之危，不要欺负她，不然有你好看。”
这威胁。
谢阳白了她一眼，拎着牛甜甜的东西就走。
“记住了。”
“记住了。”
不过火车是晚上的，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娄玉敏就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吃了顿饭，临走时还把身上所有的票和钱都塞给牛甜甜了，“我身上没带多少，先用着，不够你打电话回来我再给你寄。”
可把牛甜甜给感动坏了，“玉敏，你真好。”
娄玉敏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千万别哭了。”
“嗯。”
将人送上车，娄玉敏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答应让谢阳带牛甜甜去是对还是错。
可她也实在走不开。
现在只能相信谢阳了。
火车一开，谢阳看着牛甜甜，“这是咱俩的旅程。”
“嗯。”牛甜甜点头，“谢谢你。”
谢阳笑，“跟我客气这个。”
此时已经晚上七点，谢阳借着挎包的遮挡从空间里拿了面包，又去打了热水，两人凑合吃了。
而后谢阳帮助牛甜甜到商铺睡觉，“明天一早就能到省城，到时候我有事你先上车，很快回来。”
“你去干嘛？”
“寄信。”
牛甜甜惊讶。
“别问。”
牛甜甜乖乖点头。
谢阳哑然失笑，“这么听话？”
牛甜甜抿抿嘴，“听话的。”
看着她这样，谢阳心思一动，瞥了眼车厢，这个包厢里没有其他人，走廊上也静悄悄的。
他低头亲在她脸上。
牛甜甜瞪大眼睛，好半天才捂着脸道，“我早上没洗脸……”
别说洗脸了，说不定还有很多眼泪呢。
谢阳忍不住笑了。
“我睡了。”牛甜甜声音闷闷的。
谢阳又低头亲吻她，这次落在她的唇上。
不过知道她心里担心父母，他也没过分，“睡吧，一切有我，有我在你爸妈不会有事。”
“好。”
牛甜甜知道，他不是想占她的便宜，只是想安抚她让她安心罢了。
“谢谢你，谢阳。”
谢阳点头，“嗯。”
牛甜甜慌乱的心渐渐安稳下来，看着谢阳心里只剩下欢喜。
她好像说，谢阳，我好喜欢你，谢谢你。
伴随着火车咣咣声响，火车上也越来越安静。
天还没亮的时候火车在省城停靠，谢阳将牛甜甜喊起来，先去找娄玉敏的熟人拿票，然后迅速把牛甜甜送上车，他这才朝车站外头跑去。
外头人都没一个，谢阳一路疾跑，一直到省政府那边，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信件一股脑塞进举报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