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尧淡淡扫了柳芙一眼，惜字如金道，“受人所托。”
“谢谢。”
柳芙朝着靳尧深深鞠了一躬，眼里闪烁着屈辱的泪光，“真的谢谢。”
“不用，要谢的话，就谢沈小姐吧。”
靳尧淡声道。
说完，就转身离开。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柳芙指尖顿了顿，想到那个漂亮到令人呼吸一窒的女人，轻轻攥紧指尖。
她是见过那位沈小姐的。
很漂亮。
柳芙也知道，自己这张脸和那位沈小姐有三分相似。
因此——
少年孟星熠见到她的那一眼，才会纡尊降贵地出手相救。
倘若她没有长这么一张脸……
大概早就被这些二代们玩弄得不成人样了。
柳芙抚摸着自己这张脸，她自嘲地笑了一声。
可她一点都不想和那位沈小姐模样相似，柳芙宁愿自己这张还算漂亮的脸和沈朝雾半点不相干。
最起码，孟星熠看到她这张脸时，不会透过她的脸看另一个女人。
这种滋味太难受了。
柳芙再抬起脸时，眼前已不见男人的身影。
就像从来没来过。
广来钱抹了把鼻子里流出猩红的鲜血，他恶狠狠道，“算你牛逼，连靳尧都勾搭上了，还真是小瞧你了。”
狠话放得再吓人，柳芙也知道，广来钱和这些二代们都不敢动她了。
柳芙咬紧牙关。
直接照着广来钱的脸甩了两巴掌。
“啪啪——！”
仿佛把这段时日以来，心里的不甘和怨恨全都甩了出来，“我被你们玩得像狗一样，我一声都不敢吭，现在，你们敢得罪靳总吗？！”
他们不敢。
柳芙也抓住这一点，又甩了那个给她灌酒的二代一巴掌。
“给老娘听好了，这酒吧是靳总的了，老娘是被靳总罩着的女人，要是再敢欺负老娘一下，我他妈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柳芙身上这股倔强的劲儿被放到最大。
很能震慑住这些欺软怕硬的纨绔富二代，也很漂亮。
沈朝雾没有跟着靳尧离开。
她窝在沙发的角落。
摸了一颗瓜子塞进嘴巴里，嘎巴嘎巴嚼了一会。
本来只是累了，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沈朝雾直接在这沙发上待着不走了。
还真别说。
这沙发，真是软和呀。
要论享受，这些二代们称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沈朝雾“啧啧”两声，又塞了一把瓜子到口袋里，直到看见柳芙“啪啪”地给了广来钱一巴掌！
这还没结束，柳芙又给包厢里每个二代都甩了一巴掌。
一个都跑不掉。
偏偏这些人还敢怒不敢言。
谁敢还手？
柳芙现在可是靳尧罩着的人。
还不知道私底下柳芙和靳尧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得罪靳尧，别说是他们自己了，就连自己的老爹都不一定能抗住靳尧的怒火，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些二代们看着纨绔，但没人能比他们精明。
他们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现在眼前的柳芙，就是他们不能得罪的人！
不仅不能得罪，还得供着！
爽！
这也太爽了！
沈朝雾现在浑身都舒坦了。
见柳芙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沈朝雾再待下去也没劲儿。
跟着下楼了。
初春时节，晚上仍然冰冷，吹在脸上的冷风不比寒冬温暖到哪里去。
还好沈朝雾感觉不到。
她一边嚼着瓜子，一边下楼。
看到一道颀长优越的身影立在会所门前，静静地，一动也不动，像是一座上天精心雕琢的雕塑。
柳芙上前又道了一声谢，“靳总，谢谢。”
靳尧“嗯”了一声。
态度冷淡。
看上去并不是很想搭理柳芙。
不知道为什么，柳芙竟然会从眼前这个强大到无可匹敌的男人眼里看到一抹失落之色。
为什么？
是透过她在看谁吗？
除了那位沈小姐，应该也不会再有别人了。
柳芙扯了扯嘴唇，强颜欢笑道，“靳总，麻烦您帮我向沈小姐转达一声感谢，如果不是她，还不知道我今天会出什么事……”
靳尧垂下眼皮，他低笑一声，“她死了。”
“什么？”
柳芙愣住了。
像是不可置信，脑子像是被什么凭空砸中了。
嗡嗡作响。
她咽了咽口水，“沈小姐……死了？”
显然，靳尧态度已然有些不耐烦了，看上去不想多谈女人的死讯。
柳芙不再问下去。
可心里却不受控制地想到孟星熠——
少年自杀，是因为这位沈小姐吧。
即便柳芙并不了解沈朝雾，但她知道，沈小姐一定是个心善温柔的女人。
她一点都不嫉妒沈朝雾。
只觉得命运何其不公。
这样一个温柔的女人，死的那么早。
“靳总，是不是也爱那位沈小姐？”柳芙刚问出口，意识到自己冒犯了，连忙道，“抱歉，靳总不说也没关系。”
谁知。
靳尧只是沉默片刻。
然后安静颔首，“嗯，我爱她。”
怎么会不爱呢？
那可是沈朝雾啊。
是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喊着靳尧哥哥的小姑娘啊。
靳尧深吸一口气。
静静品尝这从心脏传到指尖的痛意，比触电时的电流还要令他难以忍受。
直到耳边传来窸窣的嗑瓜子声。
靳尧：“……”
好吧。
他伤感太早了。
人家还在这没心没肺地嗑瓜子呢。
靳尧无奈扶额，“瓜子好吃吗？什么味的？”
沈朝雾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出声，吓得手心里那一捧瓜子差点摔在地上，她道，“原味的啊。吓我一跳。”
靳尧道，“我带你买别的味道，比这更好吃。”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沈朝雾爱吃这些乱七八糟的零食？
靳尧只以为，沈朝雾是名媛们的表率，应该只会喝露水才对……
无奈地摇摇头。
“走。”
沈朝雾没有答应他，她也没吃过除了原味之外的瓜子，“能有多好吃，瓜子就是瓜子。”
靳尧挑了挑眉，“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一旁的柳芙：“……？”
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男人，“靳总，您……”
在柳芙的视角，男人突然像是抽风似的对着空气说话，甚至神情宠溺纵容，像是看着自己挚爱的情人——
“咝……”
柳芙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