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家，刚到门口，就闻到了隔壁传来的饭菜香。
很快，卫柏和谢木蔓带回来的笋和菇也成为了那饭菜香的一份子。
吃晚饭前，卫柏还特地拍照发给他哥他爸妈。
他中午也发了，老卫和吴女士回复了，他哥没回。
到了晚上，再次暴击后，他哥终于忍不住回了他一个字
“滚”。
卫柏才不滚，卫柏大吃特吃。
吃完晚饭，五人在院子里吃着草莓樱桃聊了会儿天。
没多久，老卫头就赶他们回去休息。
卫柏明白，老卫头这是怕谢同学跟长辈在一起时间久了不自在呢。
其实卫柏一直有观察谢同学的状态，确定她一直处于特别放松舒服的状态中。
但这会儿，风有些凉了，正是散场回去各自躺着刷手机的好时候。
老卫头领着小孙子和孙媳妇儿回了家。
大伯和大伯娘没忍住，打视频给卫松，又是一顿催。
“你弟弟都领女朋友回来了，你呢？”
“村里跟你一般大的，人家都生二胎了！”
“五一能不能领女朋友回来？不能你也别回来了。”
卫松焦头烂额地应付了完，挂掉视频后，气得给卫柏发消息痛骂弟弟。
卫柏回了个已读不回。
差生被骂，关他优等生什么事情？
二楼。
阳台上。
卫柏和谢木蔓一人披着个小毯子，坐在摇摇椅上吹风看星星。
摇啊摇，摇啊摇，又粗又白嫩的笋和褐粉色带小伞盖的蘑菇……
谢木蔓的思维逐渐跑偏了。
她努力把自己拉回来。
“我想听你讲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想听。
想了解更多的小乌龟。
欸？
其实卫柏讲起小时候是这样的——在某个情境下随即触发。
比如下午在山上，他就会想起以前挖笋啊爬树啊之类的事情。
现在两个人在这里坐摇摇椅看星星，要他讲小时候的趣事，他还真想不起来。
不过，谢同学想听的也不是趣事吧？而是关于他的一切。
想明白后，卫柏决定从出生开始说起。
“我出生在柳城第一人民医院，那时候你也没拎点东西来看看我。”
谢木蔓：“……”
“那时我还在妈妈肚子里，”谢木蔓轻声道，“她应该不会同意我一个人出那么远的门。”
卫柏笑得不行：“这倒也是。”
“我出生之前，名字就定了，顺着我哥的名字，无论我是个男孩还是女孩都叫卫柏。”
“幸亏不是女孩。”谢木蔓说道。
如果是女孩，那她怎么办？
嗯。
“据我妈说，我婴儿时期特别具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还特别犟，达不成目的就一直哭，能连续哭一两个小时那种，那会儿她被我折腾得不行，家里人都怕我长大后是个混世魔王。”
谢木蔓很惊讶。
小乌龟，混世魔王？
完全想象不到。
“我上幼儿园时还特别皮呢，老师说让坐好我非得躺第地上，下楼梯都用屁股走，今天磕着那儿明天摔着这儿的，后来，老卫和吴女士跟我说，他们那会儿对我的期望就是能四肢健全地活着。”
卫柏继续说：“我自己倒是不记得这些了，只记得我上了小学之后考第一当大队长的事儿。”
当大队长？
那很了不起了。
小乌龟从小就很了不起。
嗯。
“客观来说，我上小学时候比幼儿园好点了，但其实还是挺皮的，”卫柏想起一件事来，“那时候家里有只橘猫，我觉得猫长得好看，趁我爷爷奶奶中午打盹儿的时候，给他俩脸上都画了三撇胡子。”
“我爷奶当时就醒了，但那胡子过了好几天才完全洗掉，他俩那几天都不好意思出门。”
谢木蔓眨眨眼：“你没挨揍？”
“我爷爷奶奶都不舍得揍我，”卫柏笑，“我爸特地从柳城回来揍了我一顿。”
“后来有次语文作业，让给爸爸写封信，我当时就写，你老打我，等我十八岁跟你单挑。”
谢木蔓瞪大眼睛。
“然后就又是一顿揍，”卫柏叹道，“我小时候可真没少挨揍。”
谢木蔓很少甚至不会站在卫柏的对立面说话的。
有人打小乌龟，按理说，她应该会生气会愤怒。
但现在，她只想说一句，有些挨揍或许是必然的。
嗯。
“我到了四年级就懂事多了，”卫柏回忆起人生的转折点，“那时候我哥老考第一，然后人又高又帅的，我特别崇拜他，就老学他。”
“他那会儿很爱耍酷装深沉，我也学耍酷装深沉，以至于在一群小学生中显得格外正经靠谱，装着装着第一也考到了，大队长也当上了。”
“你呢？”卫柏看向身边的小梨涡，“谢同学，你小时候呢？”
“我？”
“很乖，”谢木蔓轻轻说着，“很小的时候很乖。”
“小姨说她从来没见过那么乖的小孩，基本不哭不闹。”
卫柏想象了一下一小只谢同学脸蛋眼睛圆圆的，乖乖坐在一边。
这么一想，心都要化了。
好可爱啊。
“不过再大一点，小学的时候就不是那样了，”谢木蔓轻笑，语气有些调皮，“小姨说从小天使变成了小祖宗。”
“我那时候对美有执念，看到自己觉得很丑的东西就要求换掉。”
“比如我去餐厅吃饭，觉得餐厅的地毯很丑，就会要人家换掉。”
卫柏惊呆了：“那餐厅会换吗？”
“会，”谢木蔓继续说道，“小姨出钱，给他们换新地毯，他们当然乐意。”
卫柏感叹：“小姨可真不容易啊。”
谢木蔓：“我在外面玩，听到了特别难听的音乐，就会很烦躁，必须要商场把音乐关掉才可以。”
“这种症状持续了多久？”卫柏很好奇。
“离开小姨就会克制了，”谢木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是因为小姨宠我，所以很任性。”
卫柏想起了那只差点被雨水把新刷的颜料都冲掉的海豚雕像，和站在海豚面前，凶巴巴又很可爱的小女孩。
“所以谢同学你当时不准我给海豚撑伞，是因为那个颜色很丑吗？”
谢木蔓睫毛上下微微扇动：“你看得出来？”
卫柏：“……”
他倒也不至于连海豚的颜色都分辨不出来。
印象里，那只海豚的颜色太深了，墨黑墨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