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小插曲，大家惊讶一下也就过了，又开始边吃边聊热火朝天的。
“吴女士17号就出去演出了，老卫忙得不着家，”卫柏把刚涮好的毛肚夹到谢同学碗里，“小姨说让我小年前这几天去你家吃饭。”
看到谢同学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卫柏笑：“小姨不会没跟你说吧？”
谢木蔓：“嗯。”
没说。
所以为什么只是吃饭？就不能搬过来吗？
“我21号就要去京城了。”谢木蔓咽下一口脆嫩的毛肚，轻声道。
“我也回老家，”卫柏说，“回去住到十五，好好陪陪我爷爷。”
谢木蔓对这种需要陪大半个月的爷孙情非常陌生。
姥姥姥爷在她出生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而爷爷奶奶……她只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去老宅用餐，并在必要的环节展现一下谢家祖孙之间深厚的感情。
“那我们后天中午就又能一起吃饭了吗？”谢木蔓问。
卫柏：“对，好久没吃林姨做的饭了，还挺想念的。”
谢木蔓：“嗯？”
卫柏秒懂：“那肯定是谢同学做得更好吃。”
此句为真。
林姨厨艺固然高超，但谢同学做菜有股神奇的魔力，就算是简单的食材和调料也能烹饪出很特别的味道。
谢木蔓：“嗯。”
……
海城。
晚上八点，左一璇结束了今天的家教课。
走到公交车站，她才看了眼手机。
是大家在一起吃饭的照片呢。
左一璇眼睛弯了起来。
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车水马龙，她突然很想回家。
但只有大城市才有赚钱的机会，这里的课时费比柳城高几乎一倍。
看了眼时间，下一班回校公交还有八分钟才到。
她干脆拿出小笔记本，记录几天的心得。
“不要跟学生说说笑笑，学生喜欢，但家长不喜欢。”
“进高档小区学生家记得自带鞋套。”
这个路口的红灯时间有一百多秒。
卫松开着m9等红灯，空闲里干脆给卫柏发了条消息，说明天会给他寄些黑猪礼盒，让他拿去送人。
很快，卫松就收到了回复，除了“知道了”之外，还有一张正在吃海底捞的照片。
照片没照到人，但桌子挺大，一看就是多人聚会。
卫松笑骂：“臭小子，知道他哥加班到现在，故意的吧？”
还是上大学好，早早就回家了。
哪像他们当老板的，到了年底一堆事儿，忙的脚都不沾地。
加班加到这个点，他还没吃晚饭呢。
绿灯了，卫松不远不近地跟着前车。
车驶向下一个路口。
海城到底是海城，无论是六点、八点还是十点，街上永远有车有人。
透过前档玻璃，卫松看见斜前方公交车站还有几个人在等公交。
其中有个女孩格外瘦削，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m9经过公交车站。
不经意间看到那女孩的脸，卫松一愣，路口处掉了个头。
再次从公交车站前路过。
m9“吱”了两声。
左一璇下意识抬头。
卫松摇下车窗：“上车。”
左一璇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车和人她都认得，这是卫柏的哥哥，一中和海大的师兄，着名青年企业家，卫松。
卫松：“快点，这儿不能停车。”
左一璇犹豫了一秒后就跑了过去，伸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乖巧坐好，系好安全带：“哥哥。”
卫松心道，还挺乖。
“刚做完家教？吃饭了吗？”
左一璇惊讶：“你怎么知道我……”
卫松指了指正在后退的那个小区：“学区房，旁边就是海城十七中。”
他上学那会儿，在这儿做了三年家教。
寒暑假的时候，有时候更是全天都待这儿。
“吃饭了吗？”卫松又问了句。
左一璇是个很诚实的人，况且肚子此时竟然恰如其分地咕噜了起来。
“没有。”她有点不好意思。
“哥带你去吃饭，”卫松说道。
左一璇想拒绝，这是卫柏的哥哥，也算蔓蔓的哥哥，但跟她没什么关系，她怎么能白吃人家的饭呢？
她还是下车，坐公交回学校吃泡面吧。
“我也刚下班，”察觉到她这一瞬的沉默，卫松笑道，“本来想随便对付点，谁知道白白刚给我发了张吃海底捞的图。”
左一璇瞪大眼睛。
卫松：“好久没吃火锅了，正愁找谁陪我去吃顿，这不就碰到你了吗。”
左一璇想了想：“那我们AA。”
卫松笑了：“行啊。”
还AA呢，他都工作多久了，能让一个才大一的小女孩跟他AA？
不管了，先把人骗去海底捞再说。
反正这小女孩一看就是很好骗的样子。
吃海底捞的图发过去约莫二十分钟，卫柏收到了卫松的返图。
也是海底捞，和左一璇。
卫柏挺惊讶：你俩怎么凑一起了？
卫松：路上捡到的。
卫柏：……哥，左一璇是个好女孩。
卫松：想什么呢？偶遇，我看她大冷天的在等公交，又没吃饭，带她吃点暖和的，吃完就送她回海大。
卫柏：行吧。
他哥虽然花心，但人品上还是可靠的。
放下手机，卫柏低声跟谢木蔓说起这事儿。
谢木蔓眨眨眼：“左左还没买到回来的车票。”
卫柏：“啊？”
谢木蔓：“她说实在买不到就只能让她爸爸去接了。”
卫柏：“嗯……”
懂了。
“我问问我哥什么时候回柳城。”卫柏边说话边打字。
卫松收到卫柏这条消息的时候，还以为弟弟关心他呢。
卫松：恐怕得腊月底了。
卫柏：左一璇估计也那个时间。
卫柏：她没买到回来的票。
卫柏：哥，要不你？
卫松看着卫柏发来的一串消息，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就是带小女孩吃顿饭，怎么忽然就发展成了带人回海城了？
不过……眼神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到面前的女孩脸上。
穿着厚毛衣都显得单薄，皮肤苍白得没点血色。
这么瘦一小只，没买到票难道要她走回家吗？
反正他本来就要回柳城，顺带捎个人而已，也不费什么事儿。
卫松心里打算着，完全忘了自己家不在柳城市区，而在津南县青梧村。
虽然行政区划上都属于柳城，但他从海城开车回家，压根就不经过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