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迈赶到重症病房外面的时候,于伟雄不知道在跟什么人打电话,见到他过来,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匆匆走过来,“乔医生,阿聿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醒来的迹象?”
于伟雄神色担忧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怪盛聿没察觉,就算乔迈活了快五十岁也看不透这个老狐狸的真面目。
要不是已经知道了于伟雄是什么样的人,他绝对会被对方给骗过去。
戴着口罩的乔迈摇头,沉重地说:“聿少还是没有醒来,不过他的情况还算稳定,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了。”
于伟雄看上去憔悴了很多,外界都说他这个舅舅比盛聿的生父都更靠谱。
“我想进去看看他,你也说阿聿的情况还算稳定,重症病房每天不是有一个小时的探望时间吗?乔医生,你让我进去看看阿聿,兴许我跟他说说话他就会醒了呢。”
乔迈正要说什么,不远处的恩佐朝他微微颔首。
他一怔,下意识看向病房的方向,心跳加速。
于伟雄以为他还有所顾忌,又说:“我一天没见到他,心里觉得不踏实,我昨晚梦到他母亲,心里总觉得愧疚,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个屁!
乔迈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他沉吟了几秒,说:“这样吧,您可以进去看聿少,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于伟雄眼底划过一抹精芒,“好,太感谢你了乔医生。”
我才要谢谢你祖宗十八代……
乔迈刚在心里骂了一句,可转念一想,就算于伟雄是于家的私生子,身体流的也是于家的血脉,他的祖宗十八代也是聿少的祖宗十八代。
不能骂。
亲自带着于伟雄去做杀菌处理,穿上隔离衣,乔迈这才带着于伟雄进重症病房。
……
于伟雄口罩后的面色一片阴冷。
距离那场爆炸已经过去五天,躺在IcU里的盛聿始终是于伟雄心里的一颗不定时炸弹。
当初他设想的就是盛聿和盛宏耀父子俩斗得你死我活,他坐收渔翁之利。
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瞧不起他的盛宏耀终于死了。
宁槐清的两枪没能打死他,却让他死于那场爆炸,太便宜他了。
不过总归是死了。
这个世上最后一个嘲笑他的人,也死了。
现在盛宏伟担任盛氏财团的临时董事长,却不知他暗地里做了手脚,等明天股市开启,盛宏伟就会以操纵证券市场罪被追究刑事责任。
这样一来,盛氏财团就会产生巨大的漏洞,正是他出手的好时机。
什么合作伙伴,什么亲密爱人,都是他利用的棋子罢了。
盛氏被盛宏耀父子壮大,于氏的幕后掌权者是盛聿。
他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精心策划了一场又一场的误会,终于等到这一天。
现在盛宏耀死了,盛聿昏迷不醒。
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会再让盛聿醒过来。
“阿聿。”
于伟雄快步走到病床边,看着浑身插着管子的盛聿,眼圈通红,口罩下的嘴角却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真的是盛聿!
那天乔迈将盛聿宝贝的袖扣交给他得时候,已经打消了他心中的怀疑。
可这个时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他不容许出现一丝一毫的漏洞。
这几天过去,他的心里又忍不住怀疑,躺在病床上的人究竟是不是盛聿。
他必须亲自来看一眼。
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个人就是盛聿。
脸可以伪装,但身上的细节无法伪装得分毫不差。
盛聿耳垂上有一颗棕色的小痣,胸口枪伤的疤痕,还有他腰侧的一小块菱形的胎记。
最重要的,是像于兰的薄唇,那微微勾起的弧度,和于兰简直一模一样。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盛聿的手。
盛聿的指尖夹着脉搏血氧仪,冰凉的触感,让于伟雄的心愈发的冷硬。
“现在盛氏财团有你二叔把关,于家也有我看着,您安心养好身体早点醒来。”
紧握着的那只手手温正常,却毫无动静。
他的指缝间藏了一根很细的针,扎进去的时候,盛聿的手一点反应都没有。
毫无征兆的刺痛感,只要是有意识的人,即便是在睡眠状态下,就会产生本能的反应。
没有人能抵抗得住本能。
盛聿是真的昏迷不醒了。
于伟雄收起藏针的那只手,轻轻叹了一口气,即便如此,盛聿还是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这个年轻人太聪明了。
就算于家和盛世财团被他掌控,只要盛聿还活着,他就无法做到高枕无忧。
盛聿必须死。
但看在这几年他为于家,为盛家的壮大做出了这么多的成绩,他会给他一个痛快,让他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上。
于伟雄怜悯地看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
阿聿,我的好外甥。
呵。
要怪就怪你是盛宏耀和于兰的儿子。
要怪就怪你老爷子偏心,一开始想让于兰继承于家,后来于兰死了,他又想将于家交给你。
“乔医生,我有几句贴心的话想对阿聿说,你能在门口等我吗?”于伟雄红着眼睛,乞求的语气问乔迈。
乔迈点了点头,“行,于先生您不要耽误太长时间。”
于伟雄点头。
等乔迈转身走向门口的之后,于伟雄坐在了病床边,轻轻拍了拍盛聿的手背。
“你比我幸运多了。从小就备受宠爱,于兰爱你,老爷子爱你,不像我,一个不受人待见的私生子。”
“于兰被绑匪凌辱深怕你受刺激,忍气吞声,当我在屏幕前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动容,她不像我母亲,可以为了老爷子给她的一大笔钱弃我而去。”
“于兰是个好母亲,可惜她挡了我的路,要是那场大火也把你给烧死的话,我就不用绕这么多弯了,你还真是挺难杀。”
“可惜这次你再也不会有醒来的机会了。”
于伟雄冷笑一声。
进入重症病房之前,他身上的所有配饰都放在外面了,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可他在来医院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故意在手背制造受伤的假象,贴了一张创可贴,贴面一侧,藏了一颗药片。
“不会痛的,两天后,他就会静静离开这个世界。”
于伟雄通红的双眼冰冷地盯着盛聿,一只手捏着他的下颌,另一只手拿着药片。
“终于可以和你的母亲和外祖父团聚了,阿聿,你应该很高兴吧。”
“我是挺高兴的,但恐怕你就不高兴了。”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钳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药片飞落在地!
于伟雄浑身一僵,猛然对上一双漆亮黑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