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慕青鱼眼眶瞬间就红了。
泪水几乎在她不曾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流了出来。
她整个人微微发抖,难以置信看着女儿手里的玉佩,赫然就是被亲哥调换的那一块玉佩。
“这是、是……是我……的玉佩。”
温雪菱双眸也跟着泛起了湿润的水光,点头说道,“是!这块就是娘亲的玉佩。”
她把玉佩放进了慕青鱼的掌心。
翻来覆去。
慕青鱼看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确定了这就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玉佩。
是她的玉佩!
她声音哽咽,喜极而泣道,“没错,是我的玉佩。”
“菱儿,你是从哪里找到的玉佩?丞相府?还是国师大人给你的?”
慕青鱼恢复记忆后,就让人回了北境暮阳关去找这块玉佩,但是收到的回信都是没有找到。
如今的北境暮阳光早就已经变成了废墟。
去年岁末,暴风雪突袭,直接将那边冷冻成了一个天然的冰窖。
除非把那座山直接全部凿碎成冰。
否则,难以彻底搜寻。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这块玉佩了。
温雪菱把闻人裔查到的事情,还有周词的遭遇,以及二十多年前,慕青鱼昏迷后被周词送入冰河求得一线生机的事情,全部都和慕青鱼说了。
她仍旧记得,那日她告诉闻人裔自己前世之事之后,他说不要把这些事情憋在心里,更不要小瞧了慕青鱼的接受能力。
女子本刚。
尤其是成为了母亲之后的慕青鱼,比她印象里的娘亲还要厉害。
闻人裔希望她能把这些事情告诉慕青鱼,不要一个人去承受这些沉重的苦楚。
只有说出来,发泄出来,她才能真正遗忘那些曾经的苦难,去迎接更好的、充满希望的明日。
那天,闻人裔非常直白地戳穿了她的现状。
他语气沉沉对她说:“菱儿,现在的你看似很坚强,但你从未从那段经历中走出来。”
“长此以往,那些压在你的心头的记忆,会成为摧毁你坚韧心性的最后一根稻草,吊着你活下去的那一口气,或许就散了。”
温雪菱在听到闻人裔说「菱儿,你的心病了」的那一刻,脑袋嗡一声变成了空白。
她以为自己伪装的足够好,却不想被闻人裔一眼就给看穿了。
被戳穿之后,温雪菱没有说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
温雪菱能感受到闻人裔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传来温暖且有力的温度。
也能从他的叹息声中,听到真切的心疼。
那一刻,她僵硬的身体才缓缓放松,在他怀里轻轻应了一声。
在闻人裔离开国师府的这两日,温雪菱耳畔反复回响起他说的那些话,也重新正视了自己身上的棱角。
慕青鱼知道周词是谁。
她声音微微发颤:“周大哥,是阿兄的副将,也是谢家军的前锋。”
温雪菱没有隐瞒谢思青和周词遭遇的那些折磨,“娘亲,你要有心理准备,舅舅他可能……”
从水瑛传回来的信中,她知道谢思青的所有筋脉都被震断了。
如今,就是一个残废多年的人。
慕青鱼迅速抹了抹脸,对她摇了摇头,那双被泪水浸润的眸子都是对未来的希望。
“菱儿,等你见到了你舅舅,就会知道他的心性有多坚韧。”
“别说是筋脉震断,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他也依旧是当年那个将敌军击退百里的将军。”
看到亲娘眼睛里面对兄长的信任,温雪菱总算明白了闻人裔说的那句话。
她娘亲不是柔弱的娇花,而是在沙漠荆棘里生长的高树。
是她太过胆怯,以为小风小浪就会摧毁娘亲。
在慕青鱼没有看到的角落,她紧紧攥成拳头的手逐渐松开,对着亲娘笑着点了点头。
“嗯,菱儿很期待,见到舅舅的那一日。”
温雪菱和慕青鱼商议了一番,后续去奴城救人的事情,以及如何避开帝王安排的那些暗哨。
次日深夜。
她寻来了一个易容高手,在她高超的本事下乔装成了另一个人。
不起眼的普通五官。
不起眼的马车。
温雪菱坐在马车里,手里把玩着一柄精致小巧的匕首,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阎泽带着一支暗卫隐藏在暗处,一路跟着她前往黑风寨的位置。
今夜是温雪菱去见墨玄知的日子。
她用的,还是墨玄知小师妹的身份。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别人不知道墨玄知为何会在对完满门名录,且一把火烧了师门之后,还要在外面等三天。
但温雪菱知道。
只因……墨玄知在屠杀完满门之后,才意外得知他离开师门后,他师傅还收了一个关门女弟子。
听说天赋很高,被师门一直养在暗处秘密培养。
可惜他在师门外面苦等了三日,都没有见到那个所谓的小师妹前来复仇。
之后的时日,墨玄知故意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就是为了引诱那个小师妹来找自己复仇。
这件事情还是某日墨玄知醉酒,意外吐露出来的秘密。
他觉得温雪菱就是一个注定会死去的奴隶,就算知道这些秘密,对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对她,墨玄知就像是对待一个死物,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温度。
在温雪菱被选中成为猎物之前,墨玄知一边听着她读那些各地从来的密信,一边喝着酒。
后来醉意上头。
他把那些过往压抑克制的所有秘密,当作喂给猎物的精神投喂,全部都吐露了出来。
温雪菱到现在还记得那双猩红如野兽的眸子,深处都是对人命的蔑视,还有对师门深恶痛绝的恨意。
只可惜,不管他是不是喝醉了,也只说了还有一条漏网之鱼没有弄死。
至于墨玄知为何要屠杀整个师门的真正原因。
还是温雪菱这辈子重生后,派人在暗处经过紧密调查,再和前世墨玄知说的往事联系在一块后,拼凑出来的真相。
墨玄知真正恨的人。
不是那些欺负他年幼,让他做尽杂役之事的师兄弟。
而是那个曾经被他视作父亲的师傅……
是他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