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做着卖肉收野味的营生，心里自然清楚梅花鹿的稀罕劲儿。
一年到头，也难见有一两个猎户能撞上这等好运。
可沈建军呢，悄没声儿地就弄回来两只。
还都是难抓得到的鹿！
周围买肉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一个个啧啧称奇，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这稀罕玩意。
“我说打猎的，你这鹿肉卖不卖？”有旁人开口问道。
“卖，当然卖！”沈建军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老张，满脸倦色地说道：“你帮我把皮子和脚收拾出来，其他的就放你铺子上卖，到时候分我一份钱就行！”
沈建军和老张是老伙计，彼此心里有默契，倒也不怕老张昧下钱跑了。
老张舔了舔嘴唇，拍着胸脯保证：“我老张办事，你尽管放心。”
“列位，机会难得啊，新鲜的鹿肉，一斤只卖一块一啦！”
周围的人一听，瞬间炸开了锅。
“啥玩意儿，这是金疙瘩还是银疙瘩，咋跟猪肉一个价？”
“我说老张，你这肉铺子开久了，店大欺客，有这钱我买二斤猪头肉回去不香？”
那时候，吃肉可是件稀罕事。
普通人家一年到头也就分那么几斤肉票，平时都舍不得吃。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敢奢侈一回，哆哆嗦嗦地包顿肉馅饺子。
老张这个黑市，路子硬实，有没有肉票都能买到肉，而且价格也不算高，没肉票也就贵个一两毛。
当然，价格高低还得看老张收的猎物多少。
鹿肉确实是小众肉品，在国内吃的人不多，相比之下，大家还是更中意猪肉。
“嫌贵，那你是来买啥肉呢！”老张朝说话的大妈翻了个白眼。
“王婆，你家儿子今年要考学吧？就因为这，你才天天出来买黑市肉！”
人群里的王婆点了点头。
“是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天天盼着他出人头地。人是铁饭是钢，砸锅卖铁，我也得把他营养搞上去！”
老张嘿嘿一笑道：“那你可不能给他买猪肉，得买这鹿肉！猪脑子多笨呐，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跟考学可沾不上边。鹿肉就不一样了，每天在林子里蹦蹦跳跳，脑袋灵光得很！”
王婆子一听，觉得还真是这么个理，立马来了兴致，连忙从裤兜里掏出两张肉票和一把零钱。
“那我得买几斤！”
有了人带头，旁边的众人也都来了兴趣，有好几个人都割了一两斤回家尝鲜。
可惜，大多数人还是持怀疑态度。
多数人还是割了猪肉就走。
忙活了两三个小时，老张收了摊子，媳妇做好了晚饭，大碴子粥里放了三四块肥猪肉，还炒了一小盘刚才切下的鹿肉。
老张招呼沈建军一起吃。
沈建军饿坏了，从十几里远外的林子运两只梅花鹿回来，虽然是未成年鹿，但也差点没把他累垮。
他端着一碗大米饭，狼吞虎咽起来。
老张见沈建军这样，好奇地问道：“你那鹿肉卖得可不顺利，心里一点不急？万一砸手里咋整。”
沈建军不慌不忙地塞了块鹿肉进嘴里，嘟囔着说：“咋会砸手里呢！”
“大家是没见过鹿肉，说到底这鹿肉可是上品食材，好好做，味道可比猪羊肉强多了！”
鹿肉，在某些发达国家是常见的食用肉类。在国内，因为地理条件和人口因素，很少有人饲养这种“贵族肉”，大家偏爱有油水更多的猪羊肉。
按理来说，鹿肉的价格应该远远超过猪羊肉才对。
“况且，我抓梅花鹿，主要是为了卖鹿茸。鹿肉不过是顺带的。”
沈建军想到刚才割下来的那两对鹿茸，差点忍不住放声大笑。
老张满脸羡慕地说道：“你小子，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狗屎运。这鹿茸平时金贵得很，都是按克卖的，你一下子就弄了一两斤！”
当时市场上鹿茸价格不太稳定，普遍每克八九毛。一两斤加起来，那可就是小一千块钱！
而且，梅花鹿进食的热潮还得持续一阵子。
这肯定不会是沈建军唯一的收获。
吃过晚饭，老张又支起了棚子，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着摊子还能多赚些钱。
刚支开摊子没多久。
就有几个人过来买肉。
这几人看着有点眼熟，老张一眼就认出他们是上午买过鹿肉的。
“老张，你这儿鹿肉还卖不，再给我割5斤！”
老张愣了一下问道：“你上午买的吃完了？”
对方咽了口口水，兴奋地点点头道：“拿回家本来只想尝尝鲜，可没想到这玩意这么香！一点膻味都没有，绝对比猪肉划算！过些日子，这鹿肉指定是畅销货，别到时候我抢不上了，趁现在赶紧在你这儿多弄些回去！”
还真让沈建军这小子说准了，这鹿肉不愁卖！
老张惊讶地摸了摸鼻子，连忙把这消息告诉了沈建军。
一时间，小镇上掀起了一股吃鹿肉的风潮。
原本还愁卖不出去的鹿肉，竟成了紧俏货。每户都开始限购，一人最多买一斤。
鹿肉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一路涨到了一块六！
这都超过猪羊肉的价格了，三天时间，将一百多斤的鹿肉就卖光了，连老张留下的五斤自留肉，都被顾客强行买走。
老张特地把沈建军叫过来，拿着算盘算了半天，最后从兜里掏出200块钱递到沈建军手里。
“总共卖了214，那14块，算是我这些天的分成，以后有这种好事儿，可还得想着老哥啊！”
老张嬉皮笑脸地拍了拍沈建军的肩膀，往常老张卖肉都是对半抽成。
这次可是给沈建军让了很大一部分利。
但即便这样，老张靠着卖肉还是赚得盆满钵满。
“对了，今天有人托我问你，那鹿茸卖不卖，有人看上了……”
“不卖，都留着！”沈建军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这鹿茸是要卖给李大强的，到时候，找李大强换鱼船！
“你确定不卖吗？”老张咳嗽了一声道：“我也不瞒着你了，这人其实就是狩猎队的赵刚，他找到了买家，想做个二道贩子赚一笔。”
“说是你卖给他，兴许你俩之间的矛盾就能解开。”
赵刚？
沈建军愣了一下，想当二道贩子赚钱？
“赔钱都不卖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