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惠云伸手摸了摸小腹,语气柔和,但字字清晰:“医院里有规定,到了孕晚期我可以回家待假,但现在的我行动自如,还完成了长达五个小时的手术,白副院长应该有所耳闻,但倘若您非要我带薪休假,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苏惠云抬起头,神情淡漠地看着他:“还有,您刚才说的组建自己的班底,我心里没底,自然经得起查!”
她把那些材料摆放在白德辛面前,一脸严肃地说:“这人是米国留学回来的医学类高材生,这里是他的自荐信,后面这些是证明材料,我不忍心看到人才埋没,试着向医院推荐。”
“但这事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还是要让刘主任过目!既然您觉得,我是别有用心,那这事儿就别麻烦刘主任了,您来亲自过目!”
苏惠云把那些材料一一摊开,摆放在他的面前。
这张四方木桌都险些摆不下李海洋的荣誉证书。
白德辛那张僵硬的脸迅速转为错愕。
他攥紧拳头,心中窜起一阵火,猛地拍了下桌子,恼羞成怒道:“苏副主任,我劝你注意态度,我可是院长!”
苏惠云昂首挺胸,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嗯,有什么不妥?”
白德辛胸口上下起伏,喘着粗气,两眼瞪得溜圆:“你,你只是个副主任,不是……”
可还没等他说完,苏惠云直接转身,对着刘慧微微颔首:“主任,3号病房的病人还需要清创,我先走了。”
说罢,她迈开步伐出了办公室,还不忘带上门。
见苏惠云这副模样,刘慧展俊不禁一抬头。
对上白德辛气到快要爆炸的脸,她轻咳两声,开口道:“白副院长,您还有什么事吗?您刚刚调过来,应该还不熟悉医院的环境,要不我让人带您转转?”
白德辛冷哼两声,拿起桌上的文件,刚想仔细端详,就被刘慧夺了过去。
刘慧摇摇头,看着白德辛说:“您刚来,还不了解我们医院的硬性规定,这些东西我要交给院长去看,就不麻烦您了。”
说完,刘慧利落地把这些资料装进袋里,大阔步地出了办公室。
短短半分钟,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白德辛满脸错愕地盯着前方,嘴巴张大,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出了手术室,苏惠云舒了口气,可心头还是憋屈的慌。
她跟着副院长无怨无仇,甚至之前都没见过面,怎么一见面他就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大?
苏惠云伸了个懒腰,朝着3号病房走去。
走廊上有几个护士和医生停下脚步,恭敬的对着苏惠云打招呼:“苏副主任好!”
苏惠云笑着回道:“嗯,你们好。”
来到3号病房,通知病人做好准备,苏惠云进了更衣室。
可想到白德辛那轻蔑的眼神和恶毒的话,苏惠云仍有些委屈。
她叹了口气,抬手抚摸小腹。
不能动怒,现在她身体里还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白德辛这种人不可理喻,跟他说话也是浪费时间!
苏惠云摇头,祈祷往后不要再与他碰见。
……
晚上8点半,苏惠云背上包,准备下班。
但刚走到楼梯间,就被那道高大的黑影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扶上一旁的扶手:“啊,你是谁?”
那人站在原地,冷哼道:“苏副主任,白天刚见过,这会儿你就记不起来我了?”
苏惠云嘴角一抽,只觉得晦气。
这老头子大晚上的不回去,偏偏在这楼梯间堵,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惠云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白副院长,你有什么事?”
“呵呵,我就是过来提醒你两句,年轻人别太狂,总是想象不属于你的东西,一定会遭到反噬!”
白德辛缓缓勾起嘴角,但笑容异常狰狞。
苏惠云演了口唾沫,强装镇定:“知道了,作为年轻医生,我肯定会谨记您的教导,时时刻刻不敢忘记。”
白德辛一脸轻蔑:“最好是这样。”
走出医院,想到黑漆漆的那道人影,还是心有余悸。
江弘志那辆军绿色吉普车就停在医院门口。
见苏惠云出来,他立马下车迎接:“惠云,今天怎么样?在医院累不累?”
江弘志伸手,把苏惠云的包接过来,扶着她上了车。
瞧见苏惠云小脸煞白,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江弘志脸色变了:“你怎么了?惠云。”
苏惠云咽了口唾沫,把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你说他是不是在故意针对我?”
江弘志手握方向盘,脸色凝重:“是,但你们没有见过,这人是在发什么疯?”
苏惠云同样一头雾水,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要遭受白德辛的冷嘲热讽。
江弘志握紧苏惠云的手:“走,回医院问问他。”
现在医院里只有值班室的灯还亮着,他们走到2楼,果然看见了白德辛。
这白德辛趴在值班室的桌子上睡着了,还有微微的鼾声。
苏惠云不由得暗骂两句:“天天催着我们上进,说年轻人要多把时间奉献给工作,但自己就趴在值班室睡觉,这人真有意思!”
江弘志神情严肃地走过去,伸手敲敲桌子。
白德辛瞬间惊醒,他满脸不耐烦,刚要破口大骂,一抬头对上那张陌生的脸,又低头看看他身上的军装,人瞬间懵了:“你,你是谁啊?”
看见站在他身后的苏惠云,白德辛反应过来了:“哦,你是带着她来要说法的是吧?”
白德辛摇摇头,忍不住讥笑:“这苏医生会来事啊,在医院里不想着好好看病救人,就想着搞自己的小班底,这样的医生,轮到哪家医院哪家倒霉!”
江弘志气笑了,“果然啊,人的心是脏的,看什么都脏!”
“白副院长,你到底为什么会被省里权威医院除名,赶到这地方来做一个小小的副院长,心里没点数吗?”
江弘志眯了眯眼,身影被上头的灯光拉得老长,完全把白德辛笼罩。
白德辛吞了口唾沫,两手蜷缩,“你,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