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有所不知，咱们陛下那是爱屋及乌。”
姚昭昭不是第一次听到过这个理由，但上一次还是问永乐帝为什么如此偏爱三皇子。
“那位年轻时也不受先皇待见，云太傅于他而言，亦师亦父。显贵人家瞧不上不得宠的那位，只有云贵妃愿意。而且云贵妃生三皇子时难产，险些一尸两命。从那以后，他格外疼爱三皇子。”
姚昭昭美目微凝，手中的茶杯顿在半空片刻后缓缓放回桌面。
原来如此。
比起为了朝堂利益而立的皇后，显然是共患难的云贵妃更得永乐帝的心。云家和云贵妃不倒，三皇子永远有后盾。
“既然如此，咱们就除了云家和云贵妃。”
就当是提前为谢安澜的帝位扫清些障碍。
“二小姐，你想做什么？主子特意嘱咐，无论何时，您都要以自身安危为重。”
“所以你要替我保密，去打听一下姚柔儿现在何处。”
……
清晨，薄雾还未散尽。
玉京的街巷已经渐渐有了热闹的景象，街边的包子铺热气腾腾，伙计正扯着嗓子吆喝，一道瘦弱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近。
吆喝的伙计转身招呼客人的功夫，带着污垢的手迅速地抓过几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嘿，哪来的叫花子，敢偷我家包子。”
伙计眼见，立马冲过来一掌拍到了乞丐的手上。
姚柔儿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又脏又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蒸笼里的包子，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地求饶，“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
包子掉在地上，伙计揪住她的衣领抬手就要打。
“住手。”姚昭昭截住了伙计的手。
伙计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嘴里还嘟囔着，“这小叫花子，光天化日之下偷东西。”
姚昭昭冷冷的目光落在姚柔儿身上，内心一点负罪感也没有。
她惨，但又不是最惨。
比起原书中，自己因为她被做成了人彘，现在的姚柔儿还是不够惨。
不过姚柔儿现在留着还有用，千万不能死在这里。
“跟我走。”
她掏出两个铜板扔给了小二，拉着姚柔儿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不去。”
姚柔儿奋力地挣扎，可饿了几天根本就没有力气。
姚昭昭将她带到了一座破庙里，“我可以帮你风光地嫁进三皇子府，就看你愿不愿意跟我做笔交易。”
姚柔儿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可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你别骗我了，我现在一无所有，哪有什么值得能跟你做交易的。”
姚昭昭勾起唇角，“你跟在柳青书身边那么久，他和三皇子之间的勾当你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姚柔儿眼珠子转了转，“我真不知道。”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曾经偷的药方会适得其反吗？”
“药方？”
姚柔儿抬头看向她，眼里是藏不住的恨意。
那场疫病，是她噩梦的开始。
“为什么？”
“因为三皇子用假药方换了你给柳青书的那张。”
真相竟然是如此。
姚柔儿神色几变，从震惊到最后的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我真不知道。只是柳青书好几次试探地问我，陆家有没有密室。”
姚昭昭盯着姚柔儿的脸不似撒谎的模样，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姚柔儿急忙拉住姚昭昭的衣角：“那我什么时候能进三皇子府？”
姚昭昭扯回自己的衣角，“你去找铁御史，他自会想方设法助你嫁入三皇子府。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就算进了三皇子府，你腹中胎儿能否平安降生，犹未可知。在云贵妃眼里，你就是三皇子的一个污点。”
在她找到能铲除云家的方法前，姚柔儿是一枚很好的棋子，就让她先替自己牵扯住云贵妃的视线。
黄昏时分，雅诗匆匆跑来在姚昭昭耳边低语几句。
姚昭昭正坐在清荷院里，手中的茶杯一顿轻挑眉梢，“哦？铁御史进宫了？”
“可不止进宫了，铁御史足足在御书房门口叫嚷了三个时辰。直言三皇子伤风败俗。”
“那咱们陛下的，当时是什么表情？”
永乐帝彼时正批阅着奏章，铁御史一撩衣袍跪在了御书房门口：“陛下，臣今日冒死觐见！”
被他突然而来的响声吓了一跳，永乐帝不禁皱眉，这老匹夫怎么又来了？
铁御史跪在御书房门外磕头，“陛下，三皇子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实在有失皇家颜面。姚柔儿既已怀有身孕，就不该流落宫外。三皇子如此作为，实在枉为人父。臣恳请陛下责令三皇子即刻将姚柔儿接入府中，给她一个名分。若陛下不答应，臣今日便撞死在这御书房，以死明志！”
铁御史作势又要往地上撞。
这老匹夫！
永乐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手中朱笔重重一扔。
当真是拿了个鸡毛当令箭，动不动就寻死觅活。要死也不挑个地儿，偏可着我殿里这柱子折腾！
心中虽然不愤，却也只能依着铁御史的要求给三皇子下了道圣旨。
圣旨到三皇子府时，三皇子正与瘸腿商议该如何出了这口恶气？
听闻旨意，脸色骤变，“唰”的一下将手中书信狠狠砸在地上，怒声骂道：“这个老匹夫，等本皇子继位第一个就改了不能杀御史的律例！父皇也真是的，竟逼我将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接入府中！”
身边的宫女太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纷纷跪地生怕惹了盛怒的三皇子。
最后还是瘸腿上前，劝道：“殿下不是一直在找被陆家藏起来的账册？姚柔儿到了咱们手上，还怕问不出来吗？”
三皇子敲了敲瘸腿的脑袋，“你也知道那是陆家的账册，问姚柔儿那个蠢货，她能知道些什么？”
瘸腿一个趔趄，“陆家被抄，只有她和嫁进将军府的两个妇人没受牵连。账册可是陆家保命的东西，很可能就在她们几人手里。”
三皇子沉默了半晌，面露凶光，“好啊。她不是想进本皇子府中，本皇子一定会好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