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筹到粮食的事情,在有意之人宣扬之下,不到半日就已经人尽皆知。
那五万石粮食入京,瞬间让得之前人心惶惶的京中百姓吃了颗定心丸,而随之而来,太子替朝廷寻到粮源的消息,更是让所有人都振奋。
朝廷搭建粥棚和临时安置点,源源不断的粮食被拉进粥棚之中,原本骚乱的城外也逐渐安定下来。
而身为帮着朝廷筹粮之人,沈霜月的名字不断被人提及,就连太子的威望,也是一时之间达到顶点。
京中四处都能听到称颂太子之言,而之前因平定西北“匪患”,本该扬名的二皇子,却是连半点水花都没溅起。
二皇子府中,下人站在房中回禀着消息,二皇子脸色难看至极。
“如今外间街头巷尾,都是称赞那沈氏女和太子的声音,更有孩童编了童谣赞他们二人,反倒是太后娘娘和殿下。”
“外面隐有传言,说太后娘娘之前以筹粮之事,逼迫陛下替殿下谋私利。”
“好在殿下先一步安排了人在城中搭建粥棚,让二皇子妃带着女眷施粥,这才稍稍遏制住了那些谣言,否则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砰!!”
二皇子怒极,抬手就砸了身前的东西。
凌乱四落的碎片,吓得那人连忙跪伏在地上,垂着脑袋不敢出声。
二皇子面上清冷消散了一空,整个人全是戾气,喉间压抑着怒火。
“好一个太子,以前还以为他性子老实,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做这些事情,替他自己揽名声!”
他才不信京中现在的局面,没有太子的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这还不到一日,要不是他们暗地里宣扬,外间那些没脑子的愚民,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太子帮着朝廷找到粮源的消息。
而且太子居然敢踩着他和太后,替他自己树名。
简直是厚颜无耻!!
屋中还坐着个容貌精致的圆脸少年,他眉眼之间还带着稚气,身形纤细精巧,眉眼间跟二皇子有些相似。
他在旁皱着脸说道:“太子大哥向来不争不抢的,不像是会做这事的人。”
“你知道什么。”
二皇子冷眼扫向五皇子,说话时语气冷怒,“之前养心殿内的事,皇祖母已经下令封了口,除了太子,还有谁敢传出去?”
“况且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之前户部孙溢平的事,还有白忠杰被坑掉性命的事,看似没有太子插手,可实则哪哪一件最后得利的不是他?
他看似不争不抢,实则什么事情都做了。
他要是真的表里如一,如同表面上那般光风霁月,温润谦和,他又怎么会跟裴觎那贱奴搅合到一起?
“而且这一次筹粮的事,太子分明是早就知情,否则怎么会提前安排那骆巡进京,之后又让那沈霜月弄出这么多粮食来。”
从京城去青淮等地,远比江南还要更久,要不是提前准备让人前去购粮,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得了消息。
况且沈霜月手中的那批粮食,根本就是早已经入了京城,不过是留在手中等待时机。
他们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等到皇祖母说了筹粮之后,才说自己有粮,还那般大方地低价卖给朝廷,将皇祖母之前的胁迫衬托的越发低劣。
要说不是故意的,鬼才相信!
要不是因为这些粮食,他早就将江南官场拿下,弥补了之前孙溢平他们,还有漕运司那些人死后的损失。
最重要的是,他好不容易借着巡视西北的事情,有了跟太子一较高低的资本,回京之后原是想要让皇祖母帮他请功封王,再让魏家出力,好能让他拿一部分朝中实权。
可是谁能想到,偏巧就遇上北地大灾,又遇到有人勾结商户欺上瞒下,让得粮食价格疯涨,就连魏家想要替他与太子争抢都弄不回那么多粮食。
太子借机扳回一城,不仅将他之前在西北所有的功劳都掩盖的一干二净,就连他那储君之名也更上一层楼。
二皇子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一夕之间全部付之流水,就不由气的眼中发狠。
“太子就是个无耻之徒,东宫那些也没一个好东西!”
下面跪着的那人听着二皇子怒火,垂着头迟疑了下,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可是殿下,太子寻到粮源的消息,不是东宫的人散出去的……”
“你说什么?”
二皇子垂眸看他:“不是太子?”
那人点点头,连忙低声说道:“之前沈家那次女和太子他们出城运粮,太子和定远侯他们带着人押送粮食提前回京,那沈氏女因为办事晚回来一些,结果回城途中被流民袭击。”
“那沈氏女为了安抚那些流民,这才说出了替太子筹粮之事,也将朝廷寻获粮源,有了赈灾粮的消息传了出去。”
“当时城外流民太多,那沈氏女的话一传十十传百,这才会这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再加上宫中突然安排搭建粥棚和流民安置之所,所以外面的人便以为这些功劳也都是太子的。”
这件事情实在太过凑巧,那沈氏女前脚才替太子扬了名,京中后脚就搭建安置所,而向来对银子吝啬,办事能拖则拖的户部,却是一反常态积极拿了银子。
不过半日时间,那安置所竟然就已经初具模样,再加上户部安排的人已经在安置所那边煮粥放粮,东宫又恰好送了许多火炭木材,以及衣物等东西过去。
这一下,所有事情累积在一起,就全都变成了太子的功劳。
如今坊间都说,那沈霜月是看在太子之前帮了她,这才费心帮着朝廷筹募粮食,而太子也因为贤德之名,才换来南地那些粮商舍弃利益,慷慨解囊,给朝廷低价献粮。
若非是太子,朝中无人理会流民死活。
也是因为有太子,赈灾之事才能得以顺利继续。
那些流民感激之下,恨不得给太子立了长生牌位,将人给供起来……
二皇子猛地一拍桌子:“又是那沈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