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独自一人来代州……”
杨靖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李湛。
“我此来代州，是来借兵的。”
李湛见杨靖跟他印象中一点没变，也懒得试探。
在他印象里，除了母亲和姑姑，他最亲的人就是舅舅杨靖。
就算他再顽固，在舅舅眼里，他都只是个孩子。
溺爱！
溺爱确实害死人。
但现在李湛却觉得这份溺爱，是很有必要的。
“借兵？你想干什么？”
杨靖顿时一脸愕然，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李湛。
“我要做什么，舅舅很快就会知道，但现在，天机不可泄露。”
李湛并不愿意透露自己疯狂的计划。
“你想带兵回京报仇？”
杨靖皱起眉头，有些头疼的问。
但刚问出这个问题，杨靖就发现，他多虑了。
站在他面前的李湛，跟三年前他离开京城时那个愣头青完全判若两人。
“不是报仇，那就是要建功立业，你想去驰援凉州？”
杨靖又皱起眉头，问道。
“凉州已沦陷，舅舅觉得，还有必要驰援吗？”
李湛却笑着反问。
“那你想围魏救赵……”
“舅舅，我需要最精锐的骑兵八百，马两千四百匹，胡饼四千个，铁甲、箭夭、槊、刀、枪、剑、戟……”
李湛直接打断杨靖的话，开出自己的“清单”。
因为杨靖肯定会借兵给他。
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要长途奔袭，袭击党项人的王城？”
杨靖一脸震惊的看着李湛。
这个外甥，不像是个愣头青啊！
也不像外界传闻那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啊？
瞧瞧，这英武果决的脸庞，这坚定冷冽的目光，这身上结实的腱子肉，哪像个废物？
这明明有一代雄主的风采。
“舅舅不愧是当世名将，目光毒辣，不过，西夏人的王城，城高池深，可没那么好攻打。”
李湛言下之意，就是否定杨靖的猜想。
“那你要以闪电般的速度，攻打党项人的部落……”
李湛接着道，“还要劫掠他们的牛羊，俘虏他们的人口。”
当然，还要两句李湛没说，怕杨靖觉得他儿戏。
李湛可不是要劫掠西夏，而是要洗脑党项人的首领，用党项人的兵马，攻破党项人的王城。
西夏，并不是铁板一块。
这是一个野蛮而原始的政权，是由无数部落组成的，内部权力斗争非常激烈。
西夏王拓跋明德已病入膏肓。
拓跋明德的儿子“拓跋昊”和他的舅舅“野利善”剑拔弩张。
这次攻打凉州的正是拓跋昊。
拓跋昊打下凉州。
对野利善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旦拓跋昊趁势而起，野利家族将遭灭顶之灾。
一山不容二虎。
更何况拓跋昊野心勃勃，凶残冷血。
“好！”
杨靖仔细打量了李湛两眼。
越发觉得这个外甥器宇不凡，谈吐之间，流露出雄心壮志，绝不是池中之物。
“那舅舅答应借兵了？”
李湛笑吟吟的看着杨靖。
“想要兵马，你还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杨靖眯起眼睛，盯着李湛，看得李湛发毛。
接下来这句话，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想做皇帝？”
而李湛接下来的话也让杨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为什么不呢？”
“可你已经失去夺嫡的资格，失去了皇子身份。”
“那就夺天下！”
杨靖看着风轻云淡，自信从容的李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如果舅舅被我这话吓到了，怕被连累，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好，我借你八百精锐，但你从未带过兵，我会派一名副将随你出征。”
杨靖果断答应李湛的请求。
因为他也看得出来，目前形势，李湛除了手握重兵，否则根本无法自保。
李天赐绝不会放过李湛这个不听话的“皇子”。
如果被抓住，就算不被杀，也会被囚禁到死。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李湛放手一搏。
如果李湛这八百骑真能深入敌后，有所斩获，那他能运作运作，让李天赐赦免李湛。
至于之后的事情，他就无需操心了。
一个能带兵辗转几千里，灭人国家的人，必将屹立不倒。
当然，李湛很有可能会失败。
但死在战场上，是英雄。
总比被囚禁到死要好。
“谢谢舅舅！”
李湛抱拳下拜，心中感激。
要知道，杨靖私自借兵给他，若是败露，无异于造反。
不过，他相信杨靖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运作。
毕竟，在代州，杨靖才是土皇帝。
“舅舅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接下来都要靠你自己，你要记住，你不能死，也不能失败，只能胜利，活着的胜利。”
杨靖重重的拍了拍李湛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湛凝重的点了点头。
独孤雁从关中一路跟踪李湛到了代州。
她要报仇。
李湛灭了她两百秘卫，这个仇不报，她独孤雁誓不为人。
至于这个仇，怎么报，她暂时还没想好。
看着李湛进了代州军大营，独孤雁满脸的不屑。
“真是个废物，居然躲起来，要是我，早就造反了。”
对于那晚发生的事，独孤雁可清楚得很。
李湛只是个替罪羔羊而已。
李天赐作为皇帝，岂会不知真相？
正是因为知道真相，所以李天赐要保幕后凶手，要让坐实李湛这个罪名。
这朝堂上。
哪有傻子？
个个都是爱因斯坦。
可独孤雁话音刚落，就看见代州军大营一阵异动。
到了三更天，一队骑兵更是悄悄出营。
“胆大包天，他借兵做什么？”
看见李湛身穿铁甲，一马当先，独孤雁顿时瞪大一双美目，脸上一阵滚热。
她还以为李湛是要躲在代州，苟延残喘，当缩头乌龟呢！
没想到，李湛居然是来借兵的。
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废物皇子到底要干什么？
独孤雁很是好奇。
“这个杨靖也是无法无天，居然敢私自借兵。”
独孤雁此时很纠结。
纠结要不要将此事汇报给皇帝。
“先不管这些，我倒要看看这个李湛想干什么。”
见李湛带着八百骑消失。
独孤雁咬了咬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