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细密的雨丝,仿若无数透明的银针,斜织着天地间的幕布。叶澜,如一只被风雨打湿的孤雁,匆匆折返。雨珠顺着她的衣角,连成晶莹的丝线,簌簌滚落。湿漉漉的发丝,恰似一条条冰冷的小蛇,紧紧贴在她那如纸般苍白的脸颊上。此刻的她,就像一幅被雨水洇湿、晕染得有些模糊的水墨画。
她甚至顾不上抬手,去整理这一身狼狈。神色间的焦急,仿若燃烧的火焰。脚步匆忙,如同战场上急于回营报信的斥候。
一见到钟离,她立刻开口。声音因喘息而有些破碎:“公子,小姑娘的母亲服下药后,情况已趋于稳定。我留了些银钱,但愿能给她们往后的日子,添几分安稳。”
钟离微微颔首。那一瞬间,他眼中闪过的欣慰,恰似黑暗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虽短暂却夺目,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阴霾。
“辛苦你了。”他轻声说道,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暖意。
说罢,他带着四人踏上归程。此时的皇宫,朝堂之上的气氛,凝重得犹如一块沉甸甸的铅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大臣们如同一排排被定格的雕塑,整齐排列,神色肃穆,仿若在等待一场命运的宣判。
钟离稳步踏入朝堂。他的目光,犹如两把锋利的寒芒,冷峻地扫视一圈。整个朝堂,瞬间被这目光冻结。随后,他深吸一口气。那声音,仿佛是从远古传来的洪钟鸣响,坚定而洪亮,在朝堂上不断回荡:“经此次考察,我心中已有太子妃的合适人选,乃是叶澜姑娘。”
这话一出,好似一颗重磅炸弹,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大臣们瞬间炸开了锅。彼此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如同看到了世界颠覆。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恰似夏日里的阵阵蝉鸣,此起彼伏。
邱宰相瞪大了双眼,那眼神仿佛看到了一只猫突然开口说起了人话。嘴巴微张,整个人处于一种难以置信的石化状态。在他心中,一直笃定侄女邱紫嫣才貌双全、出身名门,太子妃之位犹如囊中之物。心中的愤懑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在心底汹涌。
他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与质问,那声音仿佛是被堵住出口的气流,强行挤出:“大皇子殿下,臣斗胆一问,紫嫣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为何……”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钟离抬手打断,那只手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铁闸。
大将军叶无疆听闻此言,整个人仿若被一道闪电击中,呆立当场。他从未想过,女儿竟能得太子如此青睐。时间仿佛凝固了片刻,他才如梦初醒,急忙拉着叶澜跪地谢恩。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臣惶恐至极,小女能得太子殿下垂青,实乃叶家莫大之荣幸。”
叶澜满脸惊愕,那表情像是一只误入陌生丛林的小鹿。眼中却难掩欣喜之色,乖巧地跪地,身姿轻盈却又透着几分紧张,恰似风中一朵微微颤抖的小花。
钟离见状,稳步走上前。双手仿若带着无尽的温柔,轻轻扶起叶无疆父女。他的目光柔和,那目光仿佛是春日里最温暖的风,能吹化世间所有的坚冰:“叶姑娘善良果敢、聪慧过人,此次考察中表现极为出众,本皇子心意已决。”
邱宰相还欲再争辩几句,可当他对上钟离那冷峻如霜的眼神时,心中猛地一凛,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无奈之下,他只能退下,心中暗自盘算着,日后定要寻个机会,好好探探太子的心思,那模样活像一只暗中蛰伏、伺机而动的狐狸。
皇帝听闻钟离的决定,心中虽不悦,但碍于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也不便发作。他沉默良久,那沉默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令人心生忐忑。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宣布:“既如此,三月后大皇子大婚。”言罢,拂袖退朝,那离去的背影带着一丝无奈与隐忧,恰似一只在风雨中艰难前行的孤舟。
回到御书房,皇帝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那紧皱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本打算让大皇子娶邱紫嫣,借此巩固邱家势力,从而制衡叶家。可如今大皇子却选了叶澜,这可如何是好?
叶家手握重兵,大将军叶无疆在军中威望颇高。若大皇子与叶家联姻,叶家势力岂不是要一家独大?二皇子和三皇子那边,又该如何安抚?皇帝越想越头疼,仿佛陷入了一个黑暗的迷宫,找不到出口。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中满是忧愁与焦虑,如同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困兽发出的哀鸣。
钟离却全然不在意皇帝的想法。他心中早有自己的打算,若能以凡人身份活一世,娶妻生子,体验人间烟火,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可如今身为大楚王朝的大皇子,且不出意外将成为王朝的继承人,便要肩负起为天下苍生负责的重任。魔神爱人,本就是出于本能,如今即便身份转变,这份爱苍生之心却从未改变,恰似夜空中永不熄灭的北极星。
退朝后,钟离一头扎进书房,迅速着手召集人手,准备开展对王朝民生的调研。他深知,只有深入了解百姓的真实生活状况,才能真正治理好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这就如同医生只有准确诊断病情,才能对症下药。
很快,几位谋士与亲信便被召集而来,围坐在长桌旁。烛光摇曳,昏黄的光线在众人脸上跳跃,犹如一群不安分的小精灵。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每个人的心头都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诸位,”钟离的目光,犹如夜空中最亮的启明星,扫视着众人,“从即日起,你们各自带队,分赴大楚各地,深入了解当地民生。农田耕种、商贾贸易、百姓疾苦、赋税轻重,事无巨细,都要详细记录。一月之后,回来向本皇子汇报。”
一位年长的谋士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神色忧虑地说道:“殿下,此举虽好,却恐怕会触动权贵利益,他们……”
钟离抬手打断,眼神中透着决然,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本皇子既然已经决定,便不惧权贵阻拦。若有人胆敢从中作梗,定严惩不贷。你们只管放手去做,本皇子自会为你们撑腰。”
众人见钟离态度如此坚决,心中不禁心生敬佩,纷纷表示定当全力以赴,那声音如同汹涌的海浪,充满了力量。商议妥当后,众人匆匆散去,各自去准备出发事宜。
钟离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大楚百姓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绝不辜负身为魔神时对人类那份深沉的守护之心,那决心如同钢铁一般坚硬。
第二日早朝,朝堂之上气氛依旧凝重压抑,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阴霾,将整个朝堂笼罩在黑暗之中。御史大夫王大人出列,双手高举弹劾奏章,那奏章仿佛是一面挑战的旗帜。
他的声音高亢而尖锐,仿佛一把利刃,划破了沉闷的空气:“陛下,大皇子近日行为乖张,私自召集人手,对各地民生进行‘调研’。此等行径,未经朝廷商议,擅自行动,恐扰乱朝纲、破坏国家安稳,恳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朝堂瞬间哗然,大臣们再次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同沸腾的开水。与权贵利益相关的大臣们纷纷附和,指责钟离行事冒失,无视朝廷规矩。一时间,朝堂上犹如一场激烈的战场,各方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朝堂掀翻。
钟离神色平静,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暗藏汹涌。他上前一步,朗声道:“王大人,本皇子行事,皆是以大楚百姓福祉为出发点。如今大楚虽表面看似太平,可百姓真实生活状况,朝廷未必全然知晓。若不深入了解,何以制定良策,让百姓安居乐业?本皇子问心无愧,何来扰乱朝纲之说?”
王大人涨红了脸,犹如熟透的番茄,争辩道:“殿下,即便心系百姓,也该遵循朝廷流程,与大臣商议后再做决定。您这般独断专行,将朝廷威严置于何地?”
钟离的目光犹如巍峨的高山,不可撼动,环顾朝堂:“本皇子若事事都等商议,诸多问题恐怕会被层层掩盖,难以查明真相。时间不等人,百姓疾苦更不能等。本皇子身为大楚皇子,自当为百姓谋福祉。若因循守旧,才是真正辜负天下百姓,辜负父皇期望!”
朝堂上,支持与反对钟离的大臣各执一词,争吵不休。双方情绪激动,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朝堂的屋顶掀翻。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烦闷如潮水般涌来。望着朝堂上混乱的局面,心烦意乱,仿佛置身于一个嘈杂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这时,大将军叶无疆出列,抱拳行礼,声音洪亮而沉稳,犹如洪钟鸣响:“陛下,老臣有一言。如今大楚边境匪患侵扰,百姓苦不堪言。大皇子既有心为百姓做事,不如派他前去剿匪。一来可让大皇子历练,二来若能剿灭匪患,也算为百姓除害,彰显我大楚天威。”
皇帝听后,沉思片刻,心中暗自思忖:让钟离去剿匪,既能打发他离开朝堂,避免这场无休止的争吵,又能看看他有无真本事。若剿匪成功,可给朝堂众人一个交代;若失败,也能借机打压他的气焰。这就像是一场赌博,而他把宝压在了钟离身上。
想到此处,皇帝开口道:“准奏。大皇子,朕命你即日起,带领三万精兵,前往边境剿匪。务必在三个月内肃清匪患,否则,定当严惩!”
钟离心中明白,这是皇帝的考验,也是朝堂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他就像一个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孤舟。他单膝跪地,身姿挺拔如松,领命道:“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皇所托,还边境百姓太平!”
那声音在朝堂上久久回荡,仿佛一颗定心丸,让众人心中不禁对他多了几分期待。那声音仿佛能冲破一切黑暗,带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