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李景隆打着哈欠掀开帐帘，冷风扑面而来，倒让他精神一振。
“妈了个巴子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大步来到营地中央，高声怒吼，“速速集合！”
霎那间，寂静的营地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直到半炷香的时间，将士们才集结完毕。
李景隆眼神冷峻，凝视着众将士，只见多数人衣着凌乱，更有甚者连战刀都未携带，他的面色愈发阴沉了几分。
“好样的！”
他忽然的一嗓子，吓得将士们瑟瑟发抖。
“你们还真是放肆！”李景隆厉声大吼：“瞧瞧你们那个熊样，哪有半点边军精锐的样子？”
“咱体恤你们，让你们吃喝玩女人，没让你们他娘的丢盔弃甲！”
说到此处，他露出一丝冷笑，“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你们。”
将士们低头不语，自知理亏的他们，心头既惭愧也后怕。
这也得亏是深处草原之中，蒙元人如今一片散沙各自为战，不然一旦遭遇夜袭，必将走上脱火赤的老路。
李景隆深吸口气，冷声说道：“既然你们精力旺盛，干脆这假也别休了，继续去征讨利息吧！”
“下次若是再犯，别怪咱翻脸无情！”
将士们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呼喊：“我等知错！”
“回去整顿军备，一个时辰后出发！”
随着他一声令下，将士们立刻原地解散，无人敢开口提及昨日承诺的‘假期’。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李景隆的笑容意味深长。
这些人，压根不知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个时辰后。
随着屠刀落下， 部落内的女人尽数惨死，李景隆带着明军再度启程。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逝。
跟随李景隆的两万将士皆面容潦草，每个人的眼神都显得疲惫空洞。
他们真的是够了！
杀够了！
杀吐了！
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每天不是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就连战刀都砍卷刃了！
甚至，他们现在看见蒙元人都有点想吐。
或许是李景隆特意为之，每次都在将要完成‘收债指标’时，会不经意间放跑些蒙元人。
以至于他们一直不能完成指标，将士们私下传言，李景隆就是故意报复他们。
而最令他们头疼的是蒙元人居无定所，动不动就四处迁徙，加上草原十分广袤，有时两三天都见不得人影。
有时大军冲过去了，结果不过区区几百人的小部落，无疑让完成指标的难度大大增加。
这天覆灭一处两千多人的小部落后，四位偏将带着麾下的总兵等军官围上了李景隆。
“主帅，咱们深入草原也一个多月了！”
“不少弟兄们手里就剩下个刀把了，咱就回去吧...”
“方圆七八百里，十九处大小蒙元部落，斩首超八万，您就收手吧！”
“主帅，您就直说吧，您到底是不是把我们当驴用了？”
众人七嘴八舌，语气委屈，双眼含泪，仿佛像是个深闺怨妇一般。
李景隆眼神扫视，看着他们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勾，“这才哪到哪，在杀三万人，咱们就回去！”
“不行，一万！”
“两万！”
“一万五！”
“成交！”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定下在斩一万五千人，就启程回归大明。
好消息一经传开，将士们纷纷来了精神，恨不得现在就提刀上马， 速速将人头攒够。
.......
大明，西安城，秦王府。
“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啊？！”
凉亭下，沐英抬头仰天，脸上神色有些焦急。
早在半个月前，他便按照提前约定，领军回归西安，却迟迟不见李文忠父子二人。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的时间，仍旧不见二人半点音讯。
期间，老朱已经派了一次使者询问进展如何，为何还不回京复命，被他寻了借口搪塞过去。
今日一早，第二波使者又来了，他实在难以搪塞，只能将情况如实告知。
朱樉坐在一旁脸色也不太好，征调的五万兵马可都归他节制，虽然仍旧以皇命为准，可谁又愿意手下兵力变少呢？
“派了十波将近千人斥候， 却仍旧寻不得踪迹，这爷俩到底去了哪里啊？”朱樉叹了口气，脸色更苦了几分。
他沉思片刻，起身果决道：“大哥，我再去抽调千名斥候，就不信找不到他们。”
沐英微微颔首，眼下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
..........
草原之上。
李文忠率部前行，忽然沉声道：“此次出征至今，时日几何？斩获几何？”
“回禀曹国公，与主帅分兵后，已逾一月！”偏将拱手作答，心中略作盘算，“约三万两千之数。”
李文忠颔首，目光掠过身后疲惫不堪的士卒，旋即下令，“传我军令，班师回归的大明吧！”
“遵命！”偏将面露喜色，赶忙驱马前去传达。
李文忠驻马远望，凝视着前方辽阔无垠的天地，口中发出一声幽幽轻叹。
时隔八年，再次故地重游，他却有些时运不济。
这一路走来，要么寻觅无果，要么净是遇些些小部落，连热身的机会都不给他，实在让他失望至极。
人头只斩杀这三万余人，劫掠来的女子也不过五千余人，此时已然是极限，继续耗在草原，也只会令将士们愈加疲惫。
无奈，哪怕心头有千般不愿，他也只能下了回归的军令。
...........
又过了七八天。
西安城。
“启禀秦王、西平侯，曹国公率军回归，距离西安不足五十里！”
“好啊，总算是回来了！”朱樉和沐英下意识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底的喜色。
深吸了几口气后，沐英开口问道：“可有李景隆的消息？”
斥候摇头，面色发苦，“已经有七百多弟兄回来了，无一人寻到小国公的踪迹。”
朱樉倒是比较洒脱，起身拉着沐英朝外走去，“咱们先去迎接表哥，九江不是傻子，绝对不会置身于险地。”
“说不定....表哥有九江的消息。”
闻言，沐英只能强压心头担忧，随着朱樉朝城门处赶去，待与李文忠碰面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