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贴身婢女笑着道,“小姐,一会太子殿下就来了,你这般紧张,一会该怎么办?”
卢嫣棠嗔了她一眼,“今儿这地界......”
她周围诸多未婚男女,若是定了亲的,隔三差五男方约着女方一起泛舟湖上也有,但也不常见。
她与太子,便是城中的茶楼酒楼都未曾去过,就这么突然约她来游湖。
此情此景,又是素有“情人湖”的戏珠湖,怎叫她不多想?
多想了,自然就紧张了。
不过,自己的确不该如此。
太子殿下需要的是一个能拎得清,站在身边能助益他的人,而不是一朵菟丝花。
卢嫣棠深吸一口气,正了正姿态,强迫自己继续处变不惊。
不一会,被太子殿下的护卫控制的船缓缓靠向岸边。
卢嫣棠起身,站在甲班一侧,清清浅浅,波澜不惊。
不一会,就见盛昭明带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疾步上船,卢嫣棠行礼,“见过殿下。”
“莫要多礼。”盛昭明伸手想要将人扶起,扶到一半惊觉有些太过亲昵,又将手指向薛禾,“今日他也一起,先进舱房吧。”
卢嫣棠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就见那带着斗笠的男子原是一位长者,这会正慈爱笑着,还对自己眨眨眼,颇有些俏皮。
她也忙朝人笑了笑,“见过......老人家。”
她乖巧的跟在两人身后走进舱房。
太子殿下屏退左右,“七小姐,你坐下,让神医给你看看。”
卢嫣棠点点头坐下,又朝薛禾颔首,“有劳神医了。”
薛禾并不意外对方认出自己。
他可是救过很多人的神医,盛都不少人还将他的画像买回去挂着呢。
倒是盛昭明好奇问道,“你认识神医?”
问完,不由猜到,七小姐若是早就看过神医,那他今日是多此一举,还是又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毕竟,依着卢家的权势,请神医上门看病不是难事。
不免有些懊恼。
卢嫣棠笑着摇摇头,“此前大伯请神医去家中给老太太看病,见机会难得,我们几个小辈都依着序儿等神医得空,可惜快轮上我之时,五姐姐说脸上疼,又看了许久,便错过了。”
她说的不痛不痒,可盛昭明坐了那么多年的冷板凳,哪会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当下就道,“没事,神医是自己人,以后你若哪里不爽快与我说,我定将神医给你请来。”
卢嫣棠瞬间暖了心红了脸,“多谢殿下。”
薛禾在一旁乐呵呵的笑着,半点也不恼自己成了小儿女中间的一环。
殿下开窍了!不错不错!
就该这个年纪生孩子,生出来的孩子聪明,健康呢!
他给卢嫣棠搭脉,一边把着脉,一边吐槽,“那卢五小姐哪里是脸疼,她是脸皮厚,私下问我有没有方子能让肤色更白皙些,缠着我一顿问,老头子我便给她指了几个方子,但她要见效快的,给老头子我整烦了就回家了。”
说着,他朝卢七小姐又笑了笑,“咱们的缘分来的晚了些,不过凡事都讲究个时机,不早不晚,刚刚好。”
说着,他瞥了一眼盛昭明,又冲着两人笑。
卢嫣棠本有些紧张。
虽然每个月娘亲请来的大夫都说她调养的挺好,子息一事以后再说,目前身子骨还算可以,但总归在心上人面前,她不想露出自己不好的一面。
被薛神医这么一戏谑,卢嫣棠只觉脸皮都在发热,垂着头不敢吭声,倒是忘记紧张。
薛神医与外头传言不太一样。
人人都说他脾气怪,给人看诊时候看心情说话开方。
而今看来,却是个慈眉善目还有些热心的老头......
不一会儿,薛神医便问道,“这些年,可是一直在吃药?”
卢嫣棠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是药,其实更像是果茶。”
“府中请来的大夫开的药方太过生猛,每每吃了都反胃恶心想吐,后来爹爹在西北找了个游医,讨了个偏方,日日让我用一种晒干的果子泡茶,这些年每天都喝些,身体虽不如别人康健,却也感觉日渐有力气了些。”
薛禾笑着问道,“可是棘果干?”
卢嫣棠点头,“神医,原来您也知道。”
薛禾哈哈大笑,“这偏方倒也不错,效果慢些,却比吃药更让人舒坦,也亏得你一直坚持着,那味儿酸得很,好些人都坚持不下来。”
说着又赞赏的瞧了卢嫣棠一眼,这小姑娘倒是个坚韧的。
卢嫣棠闻言目露惊喜,“那我原本被太医们断定的寒症可有解?”
以前不在乎,但现在,她想在乎了。
“这果干能改善你体质,却不能彻底解决这寒症......”薛禾慢悠悠说道。
卢嫣棠眨眨眼,有些失望。
又忍不住去看盛昭明,却见他神色淡淡,看不出心情。
殿下他,在乎吗?
还是殿下觉得,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她能不能生下子嗣,并不重要?
正忐忑着,就见盛昭明脸上泛起一抹无奈,“神医,莫要卖关子了。”
下一瞬,就听见薛禾道,“太......七小姐,你的寒症调理个半年就能解,无须担忧。”
只这一句话,便让卢嫣棠“腾”一下站了起来,“当,当真吗?”
薛禾哈哈大笑,“七小姐这是信不过老夫的医术?老夫何时砸过自己的招牌?”
卢嫣棠几乎喜极而泣。
若可以,谁不想当个健健康康的人呢?
她朝着薛禾与盛昭明拜下,借着下拜的姿势抹去眼角的泪花,“嫣棠谢过神医,谢过殿下。”
盛昭明将人扶了起来,“你我以后......莫要多礼。”
薛禾趁机道,“心情好,吃饭香,便是最好的养生之道,卢七小姐以后少思少虑,把烦心事统统交给旁人,身子骨便会越来越好。”
“嫣棠谨记神医之嘱。”
薛禾提笔写完药方,“回去后,将这方子拆开抓药,熬之前记得检查一二。”
卢嫣棠点头,“我的吃食,都在自己的院中做的。”
“既然看完诊,那我......”
盛昭明开口想说要送薛禾回去,却被薛禾打断。
“殿下,从前我来过这捻珠峰,曾见过一株草药的幼苗,而今不知长得如何了,我带着阿升去瞧瞧,劳烦您在船上等上半个时辰?”
“好啊。”
盛昭明满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