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陆启霖正在读书呢,就听莫徊回禀,说是薛神医上门来了。
安行放下手里的书,冷哼道,“怎么,没继续留在陆家吃香的喝辣的?来找我一老头子作甚?”
这货莫不是在陆家没什么人聊天,想他了?
莫徊垂着眉眼,道,“薛神医说他来找小公子。”
安行:“......”
“哼,我弟子在练字呢,你让他等着。”
莫徊赶紧跑出去传话。
没一会,外头就传来薛禾骂骂咧咧的声音,“安流云,你个小气鬼,找你徒弟问个事而已,居然不放人?”
“哼。”安行坐在屋里,就是不出去。
“我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来找你的啊?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其实我来找小六呢!”
安行:“......”
忍无可忍。
他站起来,快步走到窗边,“你以为我像你这般闲呢,到处乱跑还不够,居然上门打扰人读书?”
薛禾不理他,凑到门边对着陆启霖喊,“小六啊,你有没有时间呐?我有急事找你呢!”
陆启霖瞥了一眼安行,见他仰着头望天。
“......”
算了,自己的师父自己宠。
薛神医那,还是让大哥去安抚吧。
“薛神医,我现在要赶功课,要不您与我师父先说一说?”
薛禾挑眉,“我倒是想请教,这不有的人阴阳怪气的,拒人千里之外,谁敢上门自讨没趣?”
安行冷哼,“我安府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安流云!”薛禾瞪他。
还是身后的薛升看不下去了,朝安行拱拱手,“安大人,我陪着老爷一路匆匆过来,又渴又累,还想吃点点心。”
“阿升,你可比某些人有礼多了,进来吧,莫徊,快让人准备茶点。”
薛禾翻了个白眼,大步踏进书房门。
一进来,他就将一个木盒打开,凑到了陆启霖鼻子前,“小六,你家里人都说你舌头灵,吃食里放了啥,尝一遍就知道。
还说你鼻子也灵,远远闻到别人家做菜的香气,就能说个八九不离十,你闻闻,这药里面放了哪些药材?”
陆启霖惊讶的望着他,“神医,这不是您的强项吗?”
薛神医摆摆手,“其实这种治疗断骨之症的药方大都相似,只有些许微末的差别,我闻了也尝了,其中关键的一味却是不知为何物。”
说着念了几个药名,又将药丸凑得更近些。
陆启霖闻了闻。
他能辨认出的药材还不如薛禾多呢。
当下就摇摇头道,“神医,小子认不出来那么多,也只闻出来您说的其中一部分。”
“这样啊......”薛禾有些失望。
但他不气馁,从袖子里翻出一只竹勺,对着药丸刮了几下,凑了一点粉末后,他将勺子递了过来。
“要不,小六你尝尝?说不定能尝出点什么来?”
陆启霖:“......”
安行立刻凑了过来,“我说,差不多就可以了啊。你自己胡乱吃不要紧,你喊这孩子吃作甚?”
也不怕吃坏了。
薛禾解释道,“就一点点,最多肚子疼,不会有大问题的。倘若真的有,我人都在这呢。”
又指着薛升背过来的药箱道,“金针也在里头,来得及急救。”
陆启霖:“......”
安行冷哼,“我弟子不冒险。”
想啥呢?
吃坏了找谁去?
他家孩子还要考状元呢。
陆启霖不愿意吃,倒不是怕吃坏了。
这点粉末吃不死人的,主要是他想到了现代那些治疗骨折类病症的奇怪药方。
不仅有中草药,还有乱七八糟的矿石亦或是动物骨头。
更奇葩的是,有的方子里还会放各色恶心人的虫子......
想到这里,他赶紧道,“神医,我对药材没啥研究,就算是吃也吃不出来。”
他可没吃过虫子,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吃也白吃。
“行吧。”薛禾道,“主要是这铁骨丹就剩下最后一枚,等魏副将身上的病养得差不多,就该给他用了,到时候就算研制出新的来,没有对比就不能确定。”
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
安行拧眉,“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靠吃来辨认,未免儿戏?”
他上下打量着薛禾。
一把年纪了,可别吃出个好歹来。
薛禾摆摆手,“我是医者,这点剂量没事的。”
年轻那会,北地一带出现瘟疫,他都拿自己试药,才摸索出了对症的药方,这点药粉算什么?
安行仍旧有些不放心,哼道,“一把年纪了,老实点。”
薛禾也没继续强求,将粉末倒回到盒子里,就要走人。
陆启霖却突然道,“神医,我曾经见过一条狗被打瘸了腿,后来这狗去山上找虫子吃,没多久居然不瘸了。”
虫子?
薛禾顿住脚步,莫名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
他吃不出来也闻不出来,或许,那最后一味药并非药材?
“是什么样的虫子?”
陆启霖歪着头,努力回想着上辈子刷到的新闻,道,“长得跟土鳖虫差不多,但周身一圈泛着金色.....具体记不太清了。”
薛禾郑重点头,“小六,谢谢你,我回去再试验试验。”
陆启霖又叮嘱道,“好些土方子看着不起眼,但是效果是真的好,您空了不妨再写一本民间土方合集?
我听说好些地方的人都给摔断腿的人用什么虎骨,铜碎,水蛭,生菜子等,反正奇奇怪怪,但总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好!我回去都试试,小六可真是一语点醒了我。”
薛禾朝安行笑着道,“老夫当时就该早一步把这孩子收下,不然今日就该轮到老夫得意了。”
安行挑眉,“时不再来。”
“要不是那时老夫三番两次好意提醒,你这会也不知道在哪哭!”
薛禾骂骂咧咧走了。
安行望着他的背影,嫌弃嘀咕道,“他回去是不是要吃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