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臭气充斥他的鼻腔，那是阿黄的便便。
“哈哈哈哈哈！！！！”朱厚照指着坑里的李言才大笑。
“我叫你别过来的！你不听我的，怪我咯，略略略，哈哈哈哈……”朱厚照稳稳地坐在树杈上，捧腹大笑。
“哎哟……”李言才努力地从坑里爬起来，嗷嗷叫。
宫女太监们赶紧捂住鼻子，一个个的都连忙后退。
“这怎么会有个坑！！”李言才也快被自己臭死了。
宫女太监们捂紧了鼻子，又后退了好几步。
“殿下，陛下和皇后娘娘来了。”就在这时候，有一个小太监跑进这小花园里来报。
小朱厚照灵活地从树杈上爬下来，飞奔回东宫主殿，阿黄就跟在他身后。
宫女太监们也紧跟其后。
是真的紧跟。
朱厚照跑得快，他们也得跑快些。
一来是为了跟上小朱厚照，二来，李言才也跟过来了，他们可闻不得李言才身上的臭味。
东宫主殿。
朱佑樘和张皇后已经到了。
今天夫妻俩带来了朱厚照爱吃的点心，是张皇后亲手做的。
朱佑樘听说朱厚照玩去了，就低头看书。
那是他来的时候，手中带着过来的书。
他是个很勤政，也很勤奋的皇帝，平时极少有自己的时间，不是在处理政务，就是在处理政务的路上，亦或者是看书学习。
能抽出时间来看儿子，也是因为他对这儿子，真的尤为疼爱。
“爹，娘。”小朱厚照跑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点心。
打了招呼，他就往桌子那边跑过去。
“哇！娘！您又给我做好吃的！我最喜欢娘做的点心了！”
“喜欢就好，来尝尝。”张皇后把小朱厚照抱在膝盖上，还用手帕给他擦手擦脸。
“玩得满头是汗呢。”
“你啊，你就惯着他吧。”朱佑樘只是会轻飘飘说了句，就不管张皇后了，低头继续看书。
张皇后哼了声。
“我哪有惯着他，这绿豆糕，难道不好吃啊？这糯米圆，难道不好吃啊？这么好吃的东西，孩子喜欢，我给他做，也能算是惯着？
你自己都觉得好吃呢，还说我。我这次还改进了口味，来，你尝尝嘛。”张皇后把一块绿豆糕递过去给朱佑樘。
朱佑樘皱了皱眉，还是张开了嘴。
“好臭……”朱佑樘的眉毛突然皱了起来。
张皇后气得哼了下。
“我亲手做的点心！你竟然说臭！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不是，是真臭。”
“好臭！”被张皇后抱在怀里的小朱厚照也捂住了口鼻。
张皇后刚想把父子俩骂一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她也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
“老师！你身上全是阿黄的狗屎，你不换衣服就进来了？
平时一口一个礼义廉耻教我，现在来见陛下皇后，就这副脏兮兮的样子啊？礼仪何在，成何体统啊！”朱厚照把李言才骂他的话原原本本还了回去。
“啊，我……”李言才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也是被臭得不行了。
他刚才真是急糊涂了，光顾着追朱厚照，暂时都忘了自己掉进狗屎坑的事。
“陛下，皇后娘娘恕罪，微臣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李言才恭恭敬敬地行礼，才后退着退下。
他出去后，屋里的空气才好起来。
“哎。”小朱厚照叹了口气。
“得亏有我在啊，多亏了我，不然老师都不知道换个衣服的。
天下太平果然不能没有我！
世界破破烂烂，照照修修补补。”
至于为什么破破烂烂，你先别管，这不重要，朱厚照心想。
张皇后却特别自豪。
“真好，我儿子可真懂事。
来尝尝这个。
天气热了，莲塘里长出新叶了，我命人采了很嫩的莲叶回来包糯米团蒸熟的，这嫩莲叶的清香，比茶还香。”
张皇后把一个表面有莲叶叶脉纹路的淡绿色糯米团子递过去给朱厚照。
朱厚照大快朵颐，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李言才也换好新衣服回来了。
一回来，李言才就开始告状。
“陛下，皇后娘娘，老臣是真的教不了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实在是听不进劝学，听不进夫子的教导，这样的太子殿下，就算老臣教学能力了得，也难以教好。
也难怪在老臣之前，陛下已经给他请过十几位老师，都被气走了，老臣也教不了，还请陛下和皇后娘娘另请高明。”
“行啊，那我们再找，你以后就不用教照照了。”张皇后给小朱厚照又拿了一块绿豆糕，头都不抬一下，不愿意看李言才一眼，便说道。
“咳……咳咳咳……”李言才瞬间被呛到了。
他只是想以退为进，以此和陛下皇后说一下太子殿下有多顽劣，结果皇后竟然直接叫他走了？
“厚照这些日子确实是换了不少老师了，不如……我们不妨听听李侍讲怎么说？”朱佑樘放下手中的书说道。
张皇后瞬间不高兴了。
“陛下，这老头都说我们照照不听劝学，听不进教导了， 你听听他说得多难听！
我们照照多好的孩子！他不喜欢照照才把照照说得那么坏！你怎么能指望一个不喜欢照照的人能用心教好照照？哼！”
张皇后在朱佑樘面前可一点都不卑微收敛，哪怕朱佑樘是皇帝。
一个皇帝，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有多专宠可想而知，在皇帝面前自然就放肆一些。
李言才今天本就吃了大亏，听了张皇后这话，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他总算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那么顽劣了，怕不是被皇后溺爱出来的。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太子殿下就换了十几位老师，皇后竟然还是意识不到是太子的问题。
“陛下！太子殿下他今日功课是一点都没做，就跑到小花园玩狗去了！宫女太监叫他回来他也不回来！”李言才生怕自己被张皇后轰出去，赶紧先发制人，先告状，说今天的事。
“我怎么就没做功课呢？你给我布置了什么功课？”朱厚照一边咬绿豆糕一边问。
“殿下，您装什么傻？今天老臣给你布置功课的时候，她在，她在，他，和他，还有他都在！”李言才指了指屋里的几个宫女太监。
“他们都可以作证，我给你布置了功课，让你抄写五遍《兰亭集序》，你是一遍都不抄！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你抄了吗？你做了功课了吗？你都没做功课怎么能跑到小花园玩狗！”
李言才一气之下，把朱厚照书案上的那沓纸拿了起来。
“嗯？”朱厚照喝了一口茶水，“要不老师您往后翻一翻？”
朱厚照说完，耸肩。
李言才还是气哼哼的。
“我翻什么翻，我……”
还想骂骂咧咧的李言才在往后翻朱厚照的纸后，瞬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