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立刻起身朝两人蜂拥而来。
不少人打量着两人的穿着和举止,瞬间便明白了这铁定又是哪一家的富家子弟,于是纷纷起了上前结交的心思。
当然,在场也有好几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过来。
这几个人大都是前二十名之列的。
“两位同年,欢迎欢迎!”
“诶!这不,知府大人和座师等人还未来呢,这不,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呢!”
“是啊是啊,能够一同成为今年这一批次的新进举人,这都是缘分使然啊!”
面对众人的热情,陈延和纪溢之快速相互对视一眼,而后亦是有礼的回应着。
此刻举人已经只有几位没来了。
令在场众人最在意的解元位置,如今依然还是空着的,不止如此,第二名的位置亦是空的,这乡试的第一二名皆未到来,大家都在猜测,现在进来的两位是不是他们想的两人,所以才聊了没两句,便有人开始打听了。
这次解元姓陈,亚元姓楚。
有心的举子们早就将榜单上的名字全部记下了,就算没有全部记下,前十五名以内的新进举子的名字那也是牢牢记住了的。
“敢问两位同年贵姓啊?这说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如何称呼呢!”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陈延和纪溢之。
眼神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心思。
陈延和纪溢之心知肚明。
两人没觉得有什么,有好奇心也很正常。
若是他们早些来,肯定也是非常好奇别人的身份的。
于是,没犹豫,便直接回应了。
“在下纪溢之,诸位同年安好!”纪溢之笑容满面的说道。
闻言,本来朝他聚拢的众举子此刻神色各异。
有嫌弃的、有不屑的、有平淡的各种神色交织,但大多数眼中都闪过失望之色。
原来不是解元或者亚元啊。
好些人瞬间远离了纪溢之好几步。
见到这里,纪溢之无所谓,这些人涌上来的目的不言而喻,本就是想要结交新进举子的,但是他这个位置不靠前,甚至往后靠了,所以,被嫌弃或者忽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呵呵,纪同年啊,你这次乡试排名第几名啊?我怎么好像对你不太有印象啊?”孔世昌满眼不掩饰的恶意开始询问。
他是四十五名,刚才进来就被众人围拢,报了名字和名次后,便得到大家好一番忽视和嘲讽,这让他心里极其不痛快,以至于想要在众人这里找回些面子,但在他后面进来的几人都是名次比他高得多的,根本无从下手,而这个纪溢之正好他听都没有听说过,也没什么印象的名字,必然不可能在他前面的,所以这才起了让人尴尬的心思。
只要有人比他更加不受待见,就能消减一些刚才的不悦。
这话一出,全场众人看着身着锦缎衣袍,目光中明显闪着不怀好意几个字的孔世昌。
不少人心中鄙夷,决定远离这种看人下彩蝶的人,但此刻也有不少人带着看戏的神情看着纪溢之和陈延。
就连坐在座位上不曾挪动过分毫的人,此刻也都看向门口的“盛况”,除了漠视的几人,其余人大多数都是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的。
众人都看向纪溢之,想知道他会怎么化解这次的尴尬。
就连陈延也被大家同情的看了好几眼。
毕竟,他们能够一起来,说明名次也都差不多,大家都这样认为。
陈延看了眼纪溢之,又看了看周围一众看热闹的人,心中嗤笑一声。
这些人莫不是以为纪溢之看着为人亲切,说话笑容满面,就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吧?
真是愚蠢!
陈延看着孔世昌那副仿佛立马就要出口讽刺的嘴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此刻并不打算为纪溢之出头,这种事情,自己来,更为身心舒畅。
况且,纪溢之根本用不着他。
在场有两人是知道纪溢之的真实身份的,本来想要上前去解围,但是想到纪溢之的性子,哪里需要他们呀,于是坐着准备看好戏。
这姓孔的今日是踢到铁板了呀!
听到孔世昌这话,看着周围众人投过来的目光,纪溢之面上笑容依旧,但仔细看,便能看出这笑容并不达眼底。
“敢问这位同年姓甚名谁?这次乡试又是排名第几?在下看同年这般自信,想必名次定然是在前二十之列吧?”
闻言,现场顿时就是一个落针可闻。
众人看好戏的眼神瞬间从纪溢之身上转移到了孔世昌身上。
哦豁!
这个姓纪的看来也不是个软柿子啊!
正好,现在无聊,看看戏也不错。
嗯,众人一下子被勾起了兴趣。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不屑和嘲弄目光,孔世昌觉得难堪极了,旋即想到什么,他立刻冷笑一声,“前二十名在下自然没那个本事,在下姓孔,家父祁阳县首富,乡试排名第四十五,不知纪同年排名第几啊?”
这话一出,现场众人看向孔世昌的目光便不同了。
他爹祁阳县首富啊!
嘶!
看不出来啊!
祁阳县可是个大县,在梧州府能排得上前五,这首富的含金量不用说了。
于是现场不少人瞬间改变了态度。
虽然名次很重要,但是人家有个有钱的爹啊!
这样的人,结交下来,对自己等人还是有用处的。
再有,孔世昌还透露出一个信息来。
他是第四十五名,那么位于他前面名次的举子,他肯定是了解的,最起码是有印象的,所以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纪溢之是在四十五名靠后的名次啊!
众人想通之后,看向纪溢之的目光带着同情和鄙视。
现场家世成绩排名都比孔世昌高的新进举子们,此刻嘴角挂着嘲讽又不屑的笑意。
跳梁小丑!
一个祁阳县首富就给他高傲成这样,真是没见识!
再说,谁询问他爹了!?
有病!
纪溢之没忍住笑了。
不是,这人指定得有点什么毛病吧?
他难道都不看排他之前的名字都有谁吗?就这样就敢出来挑衅别人。
还有,他问他爹了吗?就将他爹搬出来?没他爹他活不了了?
纪溢之的笑,嘲弄意味十足,看他的目光带着对智障的同情,这让孔世昌很是不悦,他冷声道,“纪同年半晌不说话,这是自惭形秽了吗!?”
纪溢之耸肩摆手,笑眯眯道“没,就是有点惊讶,重新介绍一下,在下纪溢之,乡试排名第四十二,孔同年没有印象,在下非、常、理、解。”毕竟,人都是傻的,还能指望你记住什么呀?
这句话纪溢之没说,但神情表达,让众人都明白了这个意思。
现场众人,紧紧抿唇,怕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在场可不是所有人都会给孔世昌面子的。
“噗呲!哈哈哈哈!”陈延见结果最后竟然这样滑稽,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蠢得挺有新意的!”
“呵呵,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意思!”
三道声音毫不掩饰的得穿透过来,落在孔世昌的耳朵里。
孔世昌面若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
毕竟,今日的脸算是彻底丢完了。
他气怒的看着嘲笑他的最厉害的三个人,其余两个都坐在座位上,身穿不菲衣袍,座位都是排在前十名的。
压下怒火,这两个不能得罪。
那就只有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了。
他目光狠狠的看着陈延,见他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面上笑容依旧灿烂,看着他的目光依旧带着嘲讽之色。
又见他虽然也穿着锦缎衣袍,但是名次肯定不高,得罪了也没事,这般一想,孔世昌怒了,大声质问陈延,“你笑什么!?”
这话一出,现场不仅没安静下来,大家都将看戏的目光放在陈延身上。
这人能和纪同年一起来,想必平日里玩得好,这一起玩的,名次能够相差多少去,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就是看,是否比孔世昌高了。
陈延看了一眼孔世昌,突然挑眉笑道“想知道啊?那就告诉你啊,因为刚才突然想到一句至理名言。”
闻言,现场众人一愣。
孔世昌冷笑。
敢笑不敢说,孬种!
哼,就知道他不敢得罪他!
谁料,下一秒,陈延便道,“科举只能过滤学渣,但过滤不了人渣,我感觉挺应景的,非常合适你这么,嗯,捧高踩低的人,这么一想,就没忍住笑出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