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没错，刚才周安淘完那一盘沙，底下留下的金沙确实就这么一小点。
连一颗花生的重量都不到，顶多只有半颗花生的重量。
周安心里却有数，他悄悄在心里估算过。
这点金沙差不多有0.5克，在这野河里已经算是顶好的收成了。
就算是那些专业淘金人来，瞧见这盘里的金沙，怕也得偷着乐。
要知道有些河段淘一整天，都未必能攒够这么多。
这地方说是“风水宝地”，一点都不为过。
只是这些门道周大力不懂，他只看数量多少，哪知道这金沙的金贵。
周安看着他那副既新奇又失望的样子，忍不住想。
等会儿告诉他这半克金沙的价值，保管能把他惊着。
周大力还在盯着盘里的金沙犯嘀咕，周安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开口。
“大力哥，你可别嫌这东西少，这玩意儿金贵着呢。”
他用手指轻轻拨了拨盘底的金沙，继续说道。
“在黑市上，这金沙是按克卖的，一克就得7块多钱。”
“克？”
周大力猛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后脑勺。
“安子，克是啥呀？”
在村里过日子，大家只认斤、两，谁家算账会提“克”？
周大力从没上过学，自然是不知道的。
周安想了想，给他举例道。
“平常咱们吃的花生米，一粒差不多就是一克重。”
他指了指淘金盘，说道。
“咱们刚才这一盘淘出来的，估摸着有半克，这么算下来，就这么点东西，在黑市上能卖三四块钱呢！”
“啥？！”
周大力的眼睛“唰”地一下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他猛地低头瞅盘里的金沙，反复看了好几遍，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就这么一点点……能卖三四块钱？”
他简直难以置信，这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这玩意儿这么点，掉在地上都找不着影，居然能换三四块？”
周大力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这年月一斤大米才一毛多。
三四块钱能买二十多斤米，够一家人吃上半个月了。
“我的乖乖……”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叹。
“这冒着风险的营生，果然赚钱啊！”
他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看，才又凑近了些。
“虽说这事儿犯法，被抓住了要蹲大牢，可这利头也太吓人了，简直是一本万利！”
周大力知道这金有多值钱后，简直高兴坏了。
“哇，那咱们可发了！这淘一盘沙，也用不了太长时间，咱们忙活一下午的话，赚的钱都够买好多趟往返车票了！”
周大力之所以这么想赚钱，就是想多攒些钱，能让小蓓姐过上好日子，能经常去找小蓓姐。
用淘金盘淘沙的时间，没有个定数。
周安和周大力一个熟手一个半吊子，速度倒也渐渐合拍。
周安手法越发熟练，手腕轻晃间就能把细沙荡去，六分钟左右便能淘完一盘。
周大力虽慢些，但十分钟也能完成一次。
每淘出一撮金沙，周安都会掏出那个随身携带的小玻璃瓶。
他捏着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把盘底的金沙扫到一起，轻轻放进瓶里。
他们赶到河边时，已经是下午差不多两点多了。
如今进入秋天，六点钟太阳就落山了。
算下来，两人在河边不过忙活了三个来小时。
山林渐渐隐进黑夜，再淘下去就看不清盘底的金沙了。
周安掏出小玻璃瓶，借着最后一点天光往里看。
瓶里的金沙已经积了一层，积少成多，让人很有成就感。
他掂量了一下，心里大致有了数。
这一下午的收获，差不多能有十七八克。
十七八克金沙，按黑市七块多一克的价钱算，能换一百三十块左右。
这笔钱说多不多，确实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更要紧的是，这仅仅只是三个小时的收成。
周安把瓶子揣好，忍不住想。
若是明天天一亮就来，从早到晚干上一整天，收获绝对少不了。
周大力直起身，望着渐渐暗下来的河面，脸上满是意犹未尽的可惜。
“唉，这天黑得可真快，我都还没弄尽兴呢！感觉刚找到门道，太阳就落坡了！”
周安也跟着站起来，伸手揉了揉后腰。
刚才弯腰淘沙晃盘子太久，腰眼处酸得要命，胳膊也有些抬不起来。
他看着周大力那股子兴奋劲儿，哭笑不得地说。
“你可真行，晃那淘金盘又费腰又费胳膊，我这腰和手都酸得快不是自己的了，你居然还不嫌累？”
周大力咧着嘴笑，精气神满满。
“嘿嘿，不累！一想到金沙能换钱，身上就特有劲儿，倍儿精神！”
周安被他逗笑了，摆了摆手。
“行了，再精神也得吃饭歇着。咱等会儿弄点晚饭吃，然后早点睡觉，明天天一亮就来，争取多淘几个钟头。”
周大力连连点头，手已经伸向了放在石头上的布包。
准备把里面的玉米饼子拿出来，直接用河水配饼子吃。
他想随便将就一下，却被周安拦住了。
“光吃玉米饼子可不行，太干了。”
周安指了指脚边的河水，继续说道。
“我去河里捞点小鱼，咱熬个鱼汤，就着饼子吃舒坦！”
周大力低头看向水面，想起下午淘金的时候，就有一群小鱼围着他们的腿转。
时不时啄一下脚踝，痒痒的。
周大力看着渐渐沉下去的天色，说道。
“要不咱们简单对付两口？你还要下河捉鱼，天黑了水里滑，太麻烦了。”
周安却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卧在旁边石头上的黑豹。
黑豹竖着耳朵，琥珀色的眼睛，在黑夜中亮得像灯。
肚子瘪瘪的，正有气无力地舔着爪子。
“咱俩吃饼子能对付，可黑豹不吃呀。”
周安指了指黑豹，声音放轻了些。
“你瞅瞅它饿成啥样了，下午跟着跑了一路，我得给它弄点鱼吃。”
这次上山淘金，周安特意把黑豹带来。
这只灵猫对周围的动静格外敏感，夜里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察觉。
若是在这附近出现野兽，黑豹可以及时作出提醒。
有它在身边守夜，才能睡得踏实。
如今黑豹饿着肚子，夜里哪还有精神值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