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很快也撂挑子不干了。
和杨聪的心思基本一样，这屋子早就看过好多遍，连他这种大神都看不出别的玄机，她个自封的小小助理自然更看不出来，当然也不相信李华华能有所发现。
对于三人的段位，她是这样认为的…
杨聪无疑最高，而她低得很多，但又自信比李华华要高，至少高那么一丢丢，总之不承认比她低。
所以当杨聪在翻阅笔记本时，她也抽个塑料方凳，在阳台与客厅间的门框上坐着，抱着一丝希望另辟蹊径，拿出手机想从陈梦玲以前谈及过的悬疑电影中，得到启发。
别说，她的心思相当细腻。
因为没有戴耳机，又怕干扰到杨聪，不断观察着他的反应，陆续加大手机音量。
可即便这样小心，还是吵到杨聪。
电影刚开始一段，他就猛然转过头二话不说，一把夺过手机。
苏明月赶紧解释：“我真没偷懒，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杨聪已经笑了。
“天才…”
“你俩都是天才！”
天才？
苏明月先是一懵，接着傻傻笑容灿烂起来。
天才与否不重要，能跟杨聪心目中的解谜大神陈梦玲相提并论，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然后就见，杨聪站到贴满电影海报的墙前。
郑重念起刚刚在《2046》里听过的台词：“当人心里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会跑到深山里找一棵树，在树上挖个洞，将秘密告诉那个洞，再用泥土封起来，这秘密就没人知道。”
“我想…”
“陈梦玲珍藏的证据，找到了。”
听说找到了证据，李华华停止搜索，立马快步凑了过去。
苏明月自然不甘示弱，抢先凑到身边。
杨聪没有急于找出证据，而是翻开笔记本加以说明：“陈梦玲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这个最后的解谜游戏，她故意将谜底设置得很明显，让我轻松找到后，反而陷入更多更大的疑惑。”
“因为，真的太简单了。”
“简单到让我没法相信，钻牛角尖似的，陷入对谜底本身的质疑。”
“从而忽略，还有第二个谜底。”
“0到9的数字序列，并非无意义，第二个谜底就藏在其中。”
“四排完整的英文字母，对应的数字是…”
“0、2、4、6。”
“《2046》！”苏明月和李华华惊喜对望，异口同声。
苏明月立马又用小拳头，捶自己的脑门，十分懊恼：“哎呀，怪我怪我，都怪我，第一次听你说谜底就是‘I LoVE U’时，我就质疑过，为什么多此一举加上0到9的数字序列，难道正常逻辑，不应该是1到10吗？”
“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该死！”
杨聪笑着连连摇头，这真的不能怪她：“我也早就注意到这些，但是当时太心急，中了陈梦玲的‘圈套’，认为第一个谜底过于简单，产生自我怀疑。”
“而且现在看来，第二个谜底更加明显和简单，就算我当时就认定它是答案，不但不会有半点欣喜，反而会陷入更大的自我怀疑中！”
陈梦玲真的太聪明，太了解他了。
正因为这样，杨聪更加怀疑，还有第三个谜底！
不过，现在首要是取得证据。
李华华提议道：“还是让我来吧，毕竟我才是公职人员，关键的取证过程，必须打开执法记录仪。”
“那先说好，功劳可是杨聪的。”苏明月强调道，“没你啥事儿。”
“嗯嗯，都是他的，行了吧？”李华华一阵苦笑，整理过仪容，开始正式取证。
……
……
执法记录仪录制中。
李华华戴着白色手套半蹲着，用镊子小心撕开墙面不高不低处的《2046》电影海报。整张海报几乎毫无损坏，彻底揭开后，露出下面《天使与恶魔》的海报。
三人更加确定，证据就在里面。
如法炮制撕掉又一张海报，墙体并未发现任何开凿过的痕迹，只是贴有一个碗口大的微笑表情贴纸。
杨聪笑了笑：“再撕！”
撕掉贴纸，总算找到了动土的痕迹。
凿子，镊子，钳子…陆续更换过工具，移开墙体上一块砖头，总算见到了那份证据——
一个信封，鼓鼓的，被透明塑料膜包裹着。
取出后，三颗脑袋凑得挺紧，盯着依次从未封口的信封里，夹出的三种物件…
十张新旧不一的，百元钞票。
一枚崭新的，美工刀片。
还有，十几张不同角度拍摄的，少女裸照。
“混-蛋！”苏明月已经不忍心再看，咬牙跺脚，冲到阳台呼呼喘粗气。
杨聪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华华最先冷静下来，将所有物件重新收进信封，并用透明塑料袋装着，放进证物袋，贴好标签。
然后拍拍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慰。
“技术部同事，待会再过来一趟。”
“证据，我先送回局里。”
“一旦提取到指纹，dNA，真凶再怎么狡辩也没用。”
李华华独自走后。
杨聪呆呆站了好一阵，才亲自动手，将墙体原原本本的复原。
两名技术员，迟些时候赶到。
经过一番搜查，顺利从厕所、卧室，找到两个超小的摄像头，并且加以拆除。
确定再无其他。
杨聪和苏明月跟着技术员的车，回到警局。
等在监控室里，再次见到胡宗泽时，两人的兴致都不是很高。
在他们内心看来…
现在真凶是否认罪，受到何种惩罚，显得相对不那么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陈梦玲真的是被逼死的！
多么聪明善良的纯洁女孩儿啊，本该在花样年华享受大好青春，拥有属于自己的知心朋友，拥有前途一片大好的未来。可偏偏有些社会蛀虫，为了掩盖自身的丑恶，残忍将她一切美好都彻底毁灭！
无比惋惜。
“嘎吱——”
李华华拿着一个文件夹，匆忙开门进来汇报：“冯队，结果出来了。”
“信封，照片，刀片……”
“提取到多处明显指纹，同属一个人。”
“但是…”她看过三人，仍带着吃惊，“不是胡宗泽的。”
苏明月惊得蹦起来：“什么？”
“怎么可能？”冯勇也惊得离开座位，夺过报告材料，急忙边看边问，“不是他，还能是谁？”
杨聪依然稳坐椅子上，足足花了五秒钟才想通一切。
然后，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