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烤肉店里。
季默一手拿着碟蒸饺，一手喝着饮料，满足地走回座位，前脚刚到放下蒸饺和被喝的只剩下半杯的百香果，后脚就拿着新碟子又去了食物区。
话都没说上一句，忙的像只小蜂蜜。
晚餐时间是烤肉店的高峰期，他们也是排了十来分钟的号，才进来的，门口还有很多人在排。
冷墨目光宠溺地看着她扎进人堆里，骨骼分明的手拿过装着培根和鸡胸肉的餐碟。
食用油已经倒好，这会正热。
他夹起肉，放在油纸上，一块一块地整平放好，鲜嫩的肉遇上滚烫的油，顿时发出“呲呲”的声响。
勤劳的小蜂蜜肥来了，端着一碟炒饭和一碟海鲜肥来的。
“你饿不饿？”季默放下他爱的软壳虾，把炒饭放到他面前，超兴奋：“我给你装了碟炒饭，还给你加了个热狗。”
她刚刚路过饮料区，见饮料机边的热狗机上热狗，烤的外焦里嫩，香味扑鼻。
犹豫了一秒，就往炒饭碟子上加了条热狗。
“嗯，乖。”冷墨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肉能吃了，先吃，等会再去拿。”
“哦，好。”季默坐下，拿起还未拆封的包装袋，递给对面的人，“帮我拆一下。”她要喝饮料，没手。
冷墨接过去，撕开包装袋，取出筷子，递回给她。
季默捧着杯子，接过筷子。
“你喝饮料？这百香果酸酸甜甜蛮好喝的。”
季默想，他要是要喝，她就去给他接一杯，顺便把自己这杯装满。
冷墨伸出手：“真的？”
季默见他伸手，下意识把杯子放他手上，“真的。”
冷墨十分自然地喝了口，确实酸酸甜甜的，放到烤盘边，“等会再去吧。”
“行。”
季默吃了颗饺子，嚼着嚼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冷墨好像喝的是……她的杯子。
嗷～好害羞。
季默惦念来吃烤肉已经很久了，干掉一碟饺子后，就开始了烤肉、烤海鲜、烤蔬菜之旅。
当然，这在软壳虾红透后了，她就退居二线了。
因为她要剥虾壳。
“呐，给你。”剥完，沾一沾这家店独有的调料酱，夹到对面去，“我也不是吃白食的人，你出钱，我出力。”
冷墨望着碟子里去了壳的虾，抬眸，隔着淡淡的雾气看她。
白皙的脸颊、上挑的眼尾被烤盘散发的热气，熏的有点红。
季默以为他是被她感动了，“不用太感动。”
“我不敢动。”真的，他问出他的顾虑：“你手干净？”
季默愣了下，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嘴角还沾着酱汁。
是不是说的太直白了？
冷墨正打算说话。
“你喝我饮料，吃我口水的时候，也没见你有洁癖。”何况她进店前，去上了趟wc，洗过手了好嘛。
“噗哈哈。”
隔壁桌一个没忍住笑场了。
隔壁桌男朋友连忙为低笑点的女朋友救场：“是吧，我也觉得很好笑。”
他家的小姑娘长大了。
这是冷墨涌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有点欣慰，还有点淡淡的惆怅。
“哪学的这些虎狼之词？”他夹了块熟土豆片放她碟子上。
小姑娘不爱吃带绿叶的菜，只爱吃土豆和茄子，不过最近又多了一样，泡椒肉片里的娃娃菜。
季默大多时候头脑都是简简单单的，他一问，她注意力就跟着转移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悄咪咪地告诉他：“刷微博的时候看到的。”
那是一个推荐小说的博主，原话是这样的——
“你要不要吃我口水？”
男猪脚感觉脸颊有些燥：“女流氓。”
回忆起内容，季默偷偷看了眼冷墨，嗯……脸确实有点红，果然纯情。
冷墨还是把虾吃了。
“我去趟卫生间。”
季默嘴里含着茄子，刚烤熟的，沾了酱汁，但还是有丢丢的烫，回的含糊不清：“嗯，去粑。”
冷墨刚走不久，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今天背个小圆包出来，冷墨就把手机放她包里。
季默拿出来后，才发现是冷墨的手机响了，见是陌生号码本来不想接的，但多看了一眼，觉得这号码特别眼熟。
怎么那么像舅妈李兰的号码？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还真的是她舅妈李兰的号码。
托李兰吸血的属性，季默对她的号码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不过最近一年，她很少在她面前蹦跶，以至于她方才一时没认出来。
季默抱着疑问接通了电话，不是她的手机，她就没出声。
那边许是见她没出声，过了几秒才笑着说话：“你好啊，那个……我是李兰，季默的舅妈，你有印象吧？”
季默望了眼店门口，见冷墨没回来，左手捏住自己的喉咙，学着冷墨平时说话的口吻：“嗯。”
她倒想知道，李兰怎么会跟冷墨认识，打电话给他做什么。
“你是我家默默的男朋友吧？”电话那端的李兰没发现端倪，笑着继续说。
季默太了解她这个舅妈了，一般她越是对一个人态度好，越是跟金钱挂钩。
怕她察觉，季默不敢多说，又“嗯”了声。
“哎，一猜我就觉得是，我家默默也真是的，都不带你回家，给我和她舅看看……”
李兰还在吧啦吧啦拉进感情，冷墨回来了。
季默心“咯噔”了下，手还捏着喉咙，打断她的长篇大论：“说正事。”
“是这样的，你不是每月都会替我家默默给我寄点钱？最近我打算把院子翻新一下，我和她舅钱不太够……”
原本心跳加速，急着挂电话的季默，忽然感觉一盆凉水，从她脑袋往下倒，浇的她身凉心凉。
她向来坚强，不愿意向别人展示自己的脆弱，就是到这种时候，她也清楚记得场合，没有破口大骂，只是气红了眼，朝电话那端的李兰低吼了句：
“你怎么能找他要钱呢？”
冷墨盯着她贴在耳边的手机，随着她的低吼，停了下来。
突然有点慌乱。
季默吼完，就注意到了出现在视野里的白色板鞋，没有抬眸，憋着口气，淡定地把手机拿下来，淡定地结束通话，放到餐桌上。
拿起圆包，起身。
冷墨侧身，挡住她的去路，宽厚的手掌紧跟着攥住她的手臂。
“我可以跟你解释。”
“我……”季默深吸了好几口气，发现一开口就想哭，没办法跟他好好说话，抿起嘴唇，无声地用力，想挣开他的桎梏，但他真的用起力来，她根本不是他对手，她又气又急还有点委屈：“你放开我。”
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
砸在他白皙的手背上。
冷墨像被滚烫的热水滴到了一样，手松动了下，立马又加固回去，过了两秒缓缓松开。
没了桎梏，季默头也不回走了。
冷墨拿起桌上的手机，赶忙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