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看李大姐的眼神十分复杂,“你说的最好是今年,不然以我上牛大的年龄来算,跟我告白的人不是早恋,是犯罪。”
总是模糊妹妹的年纪,李青莲尴尬的转移话题,“也对,万一你嫁到国外我们想去看你都难。”
含光别开脸,“这更是没影儿的事。”
所以---
李青莲旧事重提,“我们四姐弟真的不能生活在一起吗?”
含光的态度仍然是拒绝,能跟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要么是不需要她照顾的、要么是不会给她添麻烦的,尤其这个世界不存在扎根定居,她一个人能说走就走,带上一大家子就不一样了。
现在她面临和老师一样的处境,但李青莲三人和师母有本质差别,含光不会面面俱到的保护他们,他们离她所说的强大也很远。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如果没有李淡云这个姑姑,含光可能会选择送他们去根据地。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我会让你们知道我过的很好的。”
李青莲姐弟试图挣扎一把,“二妹\/二姐---”
含光无情逐客,“我要休息了。”
李青莲失落,“那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后天就走。”
唉,终究是留不住她。
……
下午,含光应赵胜男邀请去骑马打枪,两个英姿飒爽的女郎随骏马颠簸起伏,一举一动格外惹眼。
赵胜男瞄准一个酒坛子扣动扳机,“姐姐真的不打算留下吗?”
含光抬手就放,“这儿有你就够了,多我一个做什么。”
赵胜男看看两人的分数差距,继续下一个目标,“我是真怀念和你们在一块儿的生活,虽然学业苦,但每天都很开心。”
Y国有射击俱乐部,他们几个里面就李潇的枪法最烂,老师戴着近视眼镜都比他强,那家伙最好逮了。
“对了,怎么不见小加和小亚,一年没见,它们还记不记得我?”
含光分神问了下,小加和小亚表示它们还没老,但再见就不必了。
小加\/小亚:并不想再多个弟弟妹妹。
这含光可不敢保证,她只能说会平等的爱每一个毛茸茸。
含光将两只的回答艺术加工一下转达给赵胜男听,“应该不会忘了你,但也没法再见,因为回国坐船不方便,我放它们自由了。”
赵胜男有点可惜,“养了那么久就这么分开,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伤心?”
小加\/小亚:完全不会呢,每天都能见到主人,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陪玩,它们开心着呢。
含光笑了笑没有作声,感谢宠物空间吧。
……
李青莲想让最信任、最依赖的妹妹在离开之前见见自己的另一半,于是约了蔡梓。
她说蔡梓人品过硬不是滤镜,真人谦和有礼,不恃才傲物,也不愤世嫉俗,对李青莲更是上心,满眼都是她。
蔡梓爱屋及乌,对含光这个未来妻妹也很照顾,“我听说二妹留学归来但并不喜欢咖啡,所以特在茶楼一见,二妹看看喜欢喝什么。”
含光没那么多讲究,“茉莉茶即可,谢谢。”
李青莲和心上人坐在一边,光看氛围都很幸福了,“你今天不忙吧?”
她在本地读了师范,毕业后想当老师,让更多人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因此对时间比较看重。
蔡梓笑着摇头,“没关系,谁还不跑个采访呢?”
不好冷落了客人,蔡梓随意起话题,“二妹想做什么工作?我在景城医院有同学,可以帮你安排。”
含光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是她近期第二次听到有关工作的问题了,抬眸认真观察,对方眼里尽是诚心。
含光笑了笑婉拒,“不必劳烦,我心中有数。”
蔡梓好像就是随口一提,很自然的带过这茬,“那好,我不多事了。”
人已经见过了,含光不准备打扰小情侣约会,找了个借口告辞。
“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蔡梓歉意一笑,眼神里写满‘招待不周,还请见谅’的意味。
事实上她走后两人也没久留,李青莲还想多跟要离家的妹妹相处呢。
蔡梓回到报社后接了个电话,那边是火车站的同事,“李二小姐购买了一张明天前往沙城的车票。”
蔡梓皱眉,“沙城?”
青莲和弟弟妹妹不是从甲城逃难而来吗,跟沙城有什么关系?
想和堂叔认亲也说不通怎么接触上的啊?
蔡梓给明公馆打电话传达了这件事,明楼心说不会是去报仇了吧?
“我知道了,辛苦你留意。”
当年李家前脚出事,郝家后脚就被灭门,中间甚至没有间隔,本来谁都联想不到一个孩子身上,但含光能将三个拖油瓶完好无损的带去景城,还有船上对倭国人下手的果决,绝对是她干的没跑。
她要是闹大了让他很难办啊。
明楼正头疼该怎么给妹妹收拾烂摊子,家里还有个误会没解开呢。
“明长官,您讲完电话是不是该见见我了?”
明楼无奈,“大姐,您真的不用拿鞭子在门口守着,我不会跑的。”
他还得去跪着解释自己为什么就任于新政府经济司,一个人打四五份工,该多要几份工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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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作响的铁皮火车停在沙城,含光将散乱的发丝理到耳后,拎着轻便的行李箱踩着马丁靴出站。
在一众洋装旗袍的卷发女郎中,她这齐肩短发和长及脚踝的风衣并不显眼,这年头穿什么的都有。
机敏的黄包车夫上前揽客,“姑娘要去哪儿,城里的路我都熟,保证童叟无欺。”
含光挑眉,“去你们这儿最大的酒店。”
车夫等她坐稳就出发,“您就擎好吧。”
他看含光是外地人,自来熟的介绍了不少沙城内部的景点,吃喝玩乐都有。
含光翻倍结了车费,算是谢他带路,另有一个要求,“麻烦你在这儿等我一下,稍后送我去梨园。”
很久没听戏了,等她放好行李就去看看。
她说完那句话,一位在墙角坐着的落拓刀客倏地睁眼,判断她没有威胁复又闭上,只是个小姑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