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国使节面面相觑,原本还在犹豫的他们,此刻都紧张起来。
斗酒十千的价格,他们不是不能接受,要知道一斗酒是四斤,四斤十两银锭子倒是不贵。
可需要等值五成的粮食来支付一半的话,那就需要调集不少的粮食来长安。
颇耗人力财力不说,距离长安甚远才是最大的问题。
波斯人不愧是财富的代言人,深深懂得奇货可居的问题。
只要拿到这些美酒,运送到哪都是可以大大赚钱。
至于粮食嘛,可以从别的国家购买,重要的是先把这忘忧君私酿搞到手。
于是波斯使者拉希德果断答应了房遗爱提出的斗酒十千,钱粮互半的价格。
“寺丞,波斯使者拉希德愿意以钱粮互半的方式交易,只求寺丞给予我波斯最大的份额。”
房遗爱点点头,果然还是这波斯鬼有经商头脑,顺便看看别的番邦使者,还在互相观望。
“诸君,本寺丞要提醒诸位,忘忧君私酿份额有限,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啊!”
各番邦使者眼看那香火即将燃到四分之一处,再加房遗爱出言蛊惑份额没有那么足。
一个个便果断出手,纷纷加入抢购忘忧君私酿的行列。
“新罗,愿意。”
“百济,愿意。”
“鄯善,愿意。”
“龟兹,愿意。”
………………
“敢问寺丞,突厥乃游牧民族,不事粮食生产,请问可以用突厥马换这些美酒吗?”
房遗爱听完,突厥马啊,这也属于硬通货了,于是装出为难的样子道。
“突厥马啊,那行吧,看在你们颉利可汗为天可汗陛下跳舞的份上,本寺丞答应了。”
那突厥使者被房遗爱这话羞的面红耳赤,但是一想到忘忧君的滋味,忽然觉得他们突厥的可汗脸面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在场唐人看着房遗爱的拙劣表演,惊呆了。
包括长乐公主和户部派来的小吏都看着房遗爱在忽悠这些番邦使节。
虽然房遗爱言语中多有漏洞,以及房遗爱巧取豪夺外加勒索这些人。
可是,这买卖还就在房遗爱的主导下完成了,看着这些番邦人围着房遗爱争相购买预交定金。
“嗨嗨,那跟谁,愣着干什么,干活。”
“户部干什么吃的,也不派个机灵的人过来。”
房遗爱指着那个发呆的户部小吏,口中没好气道。
“哦哦,这就来,这就来。”
户部小吏连忙应道,对于房遗爱的指责,他没有丝毫怨言,赶紧张罗起来。
“诸国使节,这边来交钱登记,来这边登记。”
房遗爱踱步到长乐公主身边,行了一礼,言语中带着一丝戏谑说道。
“公主殿下,那剩下的事情就有劳殿下了,本侯还要去立政殿向皇后禀报这个好消息,就先告辞了。”
长乐公主白了他一眼,嗔怒道。
“你倒是会甩担子,这后续的事情繁琐得很,依本宫看,有没有本宫都一样,蓝田侯为何一定要本宫为你管理钱粮?”
房遗爱笑道。
“那自然是公主聪慧过人,处理这些事自然是得心应手,别人本侯信不过。”
说罢,便转身离去。
走两步又退回来了,在长乐公主身边,用只有长乐公主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公主殿下最近消瘦不少,还有借观本侯的玉佩什么时候还给本侯?”
长乐公主刚想说那玉佩的事情,就听见房遗爱突然拔高嗓门说道。
“公主殿下乏了,可以去本侯为你准备的办公室休息一下。”
“来人,为公主殿下带路。”
本来就无心管理钱粮的长乐公主,因为长孙冲把她的定情信物当赌筹一事心神不宁。
又被房遗爱忽然提起这定情玉佩,扰乱了心神,鬼使神差边跟着去了房遗爱准备的办公室休息。
长乐公主轻移莲步,来到后院一处安静角落,有间房,上书“办公室”。
“公主,请自便。”
长乐公主打量一圈环境,倒是个休息的好地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切让她微微一怔。
两张造型简约的办公桌摆在两侧,一张上面有长乐公主的名字,一张上面有房遗爱的名字。
长乐公主没来由脸一红,这两张奇形怪状的大矮几,头对头摆着,分明有一对的感觉。
可这不同于常见的矮几,桌面平整宽大,其上摆放着精巧的镇纸与笔墨。
搭配的椅子更是新奇,有着靠背与扶手,线条流畅,四条腿,座面还垫着柔软的锦垫。
长乐缓步走到桌前,指尖轻轻划过桌面,感慨道。
“一看倒是上了心思的,这材质这工艺,宫里还没有这些玩意儿。”
正当长乐公主坐在椅子上,对这些新奇物件感到好奇时,角落里那张造型独特的卧榻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卧榻比寻常的榻要大上许多,四角微微翘起,就连帷幔都有两层,一层珍珠帷幔,一层绫罗帷幔。
长乐看着床铺上铺着柔软的被褥,以及好闻的熏香,难道这也是给自己准备的吗?
长乐公主带着几分好奇最终还是受不了诱惑,轻轻躺上卧榻。
那被褥柔软得不可思议,仿佛将她整个人都温柔地埋了起来。
她只觉得周身的疲惫瞬间消散,恍惚间,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一会儿竟沉沉睡去。
房遗爱快马加鞭赶往立政殿,坊道两旁的树木飞快往后倒飞。
立政殿。
长孙皇后见到一头大汗的房遗爱,心疼的不得了,招呼女官霓裳赶紧打来温水给房遗爱洗漱。
“皇后,此次诸国使节抢购忘忧君私酿,收获颇丰,不仅为朝廷换来了大量钱粮,还有突厥的良马。”
长孙皇后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许。
“遗爱你此事办得极好,可有难题需要本宫为你从中协调?。”
房遗爱摇摇头道。
“区区小事,遗爱都安排妥当了,户部已经接手,相信宵禁前便可统计出交易数额。”
“账目会交于公主殿下保管,遗爱初心不改,秉承不与民争利的国策。”
长孙皇后欣慰地笑道。
“如此甚好。”
片刻之后,房遗爱便提出告辞,毕竟曲池坊酒肆还有事情等着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