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再次查看了状态栏。
尤拉克妮的好感度依然是3。
一点也没涨。
涨什么涨，没掉就不错了。
一开始说要帮她的时候，弗兰克还以为这里有削皮器，就是那种双刃的，可以快速削皮的工具。
这都蒸汽船、飞艇满天飞的时代了，这种简单的工具应该很常见吧。
然而并没有。
弗兰克跟尤拉克妮解释了半天，她好像也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这时他才想起来……
削皮器好像是20世纪初才发明的。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的出现，和科技发展无关，纯粹是靠某个人的灵感。
没有削皮器，用刀削皮不就行了，问题是弗兰克这刚学会走路和用手的人，哪会用刀啊。
硬着头皮试了试，结果就成那副鬼样子了……
真是丢人现眼。
连他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弗兰克·艾德斯坦这个角色。
邪恶的化身居然连个土豆皮都削不好。
叮。
特性：手指削皮器
适用部位：手指
效果：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形成双骨刀刃。非常适合削土豆皮或水果皮！
所需资源：【进化值 1】
又是自动推荐。
弗兰克关掉了消息。
太迟了。
这时，尤拉克妮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团长，我……这样可以吗？”
她披着一件外套，转了一圈。
外套完美地遮住了她的后背和腰部。
四只多余的手臂紧紧地贴在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这样遮住手臂之后，她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弗兰克终于明白她是怎么去买东西的了。
“真漂亮。”
“是，是吗？”
就算是他这种现实中的宅男，也知道女人问你衣服好不好看的时候，一定要夸她漂亮。
来吧，好感度上升！
但她虽然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脸上却带着一丝落寞的微笑。
嗯？我的夸奖太敷衍了吗？
但一件普通的旅行斗篷而已，说得太夸张也不合适吧……
咳咳，说实话……
这时，弗兰克的嘴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穿外套的样子更好看。”
“……啊？”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弗兰克。
完了！
该死的微笑的男人！
他又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
“微笑的男人”这个特性，既能让他保持冷静，又能削弱他的自制力，真是矛盾。
也就是说，它可以抑制他冲动地说脏话或发脾气，但却会让他不由自主地说出心里话。
之前在男爵的庄园，弗兰克不就脱口而出“我可以摸摸你吗？”这种极其轻浮的话吗。
现在也是一样。
说实话，他确实觉得她不穿外套的样子更好看。
多几只手而已，有什么好嫌弃的？
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想多几只手都求之不得呢。
但弗兰克不能这么说。
怪物马戏团的成员，都是因为外貌奇特而被社会排斥的人。
在tt1里，变成怪物的他们，是多么愤怒啊。
他们被疯狂吞噬，诅咒并憎恨着自己的身体。
而弗兰克却说，那样的他们更好看。
是啊，以弗兰克·艾德斯坦的立场，当然会觉得那样更好看。
他就是个喜欢把别人改造成怪物，以此为乐的家伙。
但这样一来，就无法提升她的好感度了。
“我，我们走吧……”
尤拉克妮从弗兰克身边走过，快步向前走去。
完了。
完了。
彻底完了。
弗兰克偷偷地观察着走在前面的她。
她不停地回头看弗兰克，似乎对他的跟随感到不自在。
弗兰克精心策划的护花使者计划，就这样泡汤了……
幸好好感度没掉，但估计也岌岌可危了。
他们就这样一路无言，来到了早市。
“团，团长，就，就是这里。”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河边。
探照灯的强光和黎明的黑暗交织在一起。
鱼腥味和靴子踩在泥泞中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嘈杂混乱。
码头上人头攒动。
“9号码头即将出发！9号码头即将出发！”
“3号码头急需一名替补！”
“4号码头船只即将靠岸！4号码头船只即将靠岸！”
“好久没来早市了。”
她和弗兰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太近了害怕，太远了又怕惹弗兰克不高兴。
他必须想办法挽回局面。
于是他主动开口问道：
“尤拉克妮，你想买什么鱼？”
“现在是……鲻鱼的季节，所以……买鲻鱼吧。可以烤着吃，也可以做成炖菜。或者用梭子蟹煮汤也不错。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太懂。嗯……有鲭鱼吗？”
他说了个自己认识的鱼的名字。
尤拉克妮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鲭鱼一般都是从河口那边腌制好之后运过来的。主要在大市场进行批发交易。这种小早市很少有新鲜的鲭鱼。
如果你想买的话，白天去鱼市更容易找到。”
“不愧是尤拉克妮，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是，是吗？”
看来和弗兰克·艾德斯坦说话，还是让她感到压力很大，她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她快速地穿梭在各个拍卖摊位之间，查看货物。
“3号码头！鲻鱼200公斤！”
“5号码头！西班牙鲭100公斤！鲻鱼120公斤！”
“2号码头！梭子蟹250公斤！”
每当船只卸下海鲜，拍卖员就会大声吆喝。
阿克斯维尔毕竟只是个小码头，早市的规模也不大。
顾客大多是推着小车的小贩和附近餐馆的老板。
弗兰克和尤拉夹杂在人群中，看着热闹的拍卖。
“西班牙鲭5条，12.4公斤。起拍价100罗蒂。102罗蒂。103罗蒂。105罗蒂。108罗蒂！108罗蒂还有…110罗蒂。112罗蒂！115罗蒂！117！119！119罗蒂！还有更高的吗？119罗蒂成交！”
拍卖员在纸条上快速地写着什么，然后把纸条交给竞拍成功的人。
竞拍成功的人把纸条和钱一起交给卸货员，然后把货物装上小车。
拍卖员身后，工人又搬来了另一筐鱼。
整个过程不到10秒钟。
从定价、交货到搬运下一件商品，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就像马戏表演一样。
即使是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也有着专家级的存在。
商人们仔细检查着鱼的品质，有的点头，有的摇头，有的拨动着算盘，有的和旁边的人快速地打着手势。
新手根本插不上手。
这要怎么操作？
弗兰克正愣神的时候，拍卖员已经把下一批鱼放到了秤上。
他快速地拨动着砝码。
“鲻鱼8条……重量……10.5公斤！”
尤拉要找的鲻鱼出现了。
“是鲻鱼，不买吗？”
“这批……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弗兰克问道。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8条鱼里，有两条有出血点。
看到鱼肚子下面那个被遮住的斑点了吗？是被渔网边缘的金属刮伤的。
还有一条已经死了很久了，看它的眼球就知道，已经开始腐烂了。”
尤拉专业的回答，让弗兰克不禁点头。
不愧是家庭主妇，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分析出鱼的状况。
不过，惊讶的不仅仅是他。
拍卖员和周围的竞拍者，都看向了他们。
不过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赞赏，反而充满了诧异。
拍卖员一把将帽子摔在地上，指着尤拉克妮骂道：
“臭娘们！真晦气！不懂拍卖的规矩吗？啊？闭上你的嘴！价格只能用手势！哪来的野丫头，在这里捣乱？”
拍卖还有这种规矩？
看周围人的反应和尤拉的脸色，她确实是犯规了。
她经常来市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矩。
她之所以会犯规……主要还是因为弗兰克的提问。
弗兰克·艾德斯坦问话，她哪敢不回答？
“嗯？你想怎么样！”
拍卖员气势汹汹地走到尤拉面前，推搡着她。
尤拉吓得连连后退。
看来他不仅没帮上忙，反而帮倒忙了。
提升好感度的事，看来是没戏了。
弗兰克叹了口气，走到拍卖员面前，挡住了他。
“你，你是谁？”
“我是……她丈夫。”
与其费力解释，不如找个最简单的借口。
夫妻。
这样既能解释他们的关系，又能说明他为什么站出来。
“丈，丈夫？那又怎么样？啊？凭什么对拍卖指手画脚！管好你老婆！”
明明是自己拿出了有问题的商品，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嚣。
虽然很生气，但弗兰克还是平静地笑了笑。
微笑的男人，不会被这种小事激怒。
“我出双倍价钱。”
“什，什么？”
“付钱就行了，对吧？双倍价钱，也就是160罗蒂。”
拍卖员惊讶地看着弗兰克。
按照尤拉克妮的说法，早市是以最低成交价批发，超出最低成交价的部分就是他们的利润。
出双倍价钱，相当于给他们100%的利润。
考虑到周围的拍卖成交价，通常不会超过30%，这对拍卖员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不，不过……既然您愿意出双倍价钱……好吧。
总之，以后不要这样了。
我还以为你是其他商家派来捣乱的……这里的人对这种事很敏感，哈哈……”
他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现在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拍卖员宣布成交，工人把鱼一条条整齐地码放在篮子里。
“那男的是谁？”
“花钱真大方。看他那样子，还有气质，像是贵族吧？”
“那女的也挺漂亮。”
“真是郎才女貌啊。”
人们看着他们，议论纷纷。
尤拉克妮走到弗兰克身边，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对不起。都怪我，让您破费了……”
“哈哈，没关系。我们现在不差钱。”
她环顾四周，然后小声说道：
“那，那，那个，可是……您为什么说我们是夫妻……？”
“我不小心说漏嘴了。觉得那样比较自然……如果让你感到不快，我很抱歉。”
“没，没有！都是因为我，才发生了这种事……”
“本来就是我问你才引起的。呵呵，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就实话实说好了。没关系的。”
“……我知道了。”
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弗兰克。
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弗兰克又感觉到了和面对艾拉时一样的隔阂。
那时候，他也是好心帮忙，结果却被她怀疑。
看来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慢慢来吧，时间还很长……
“对了……你能靠近我一点吗？”
“啊？”
“这样很奇怪，哪有夫妻之间保持这么远距离的。”
周围的人不停地偷看他们。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外貌，
也因为她刻意和弗兰克保持距离，畏畏缩缩的样子，怎么看都不自然。
“刚才就是因为你离我太远，说话声音太大才惹出麻烦的。”
“啊……”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弗兰克的意思。
他伸出手臂。
“过来。”
“……嗯。”
只要靠近两步就够了。
弗兰克这样想着。
一步，两步……
但她并没有停下脚步。
唰。
紫色的长发从他眼前掠过。
一个柔软的身体，贴在了他的身上。
这完全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她投入了弗兰克的怀抱。
紧紧地贴着他，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弗兰克伸出的手臂，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肩膀。
“这，这样……可以吗？”
“……”
“团……长？”
“……”
他不习惯别人突然靠近自己。
刚刚一瞬间甚至差点把她推开，但“微笑的男人”总是能让他保持冷静。
弗兰克没有露出丝毫慌乱，平静地微笑着。
“我只是想让你走到我手臂够得着的地方。”
“啊……什么？啊！”
蜘蛛女终于反应过来。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