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演艺界，也有一个说法叫“烂番茄”。
据说，当观众看到糟糕的演出 时，会向舞台上扔番茄。
这个词语既可以用来形容演技拙劣的演员，也可以用来评价演出，例如：
“看完那场演出，我就想找烂番茄扔了。”
然而真正有记录的，向舞台上扔番茄的事件却寥寥无几。
根据专门报道戏剧和马戏的杂志《舞台与人生》的调查，在过去三十年中，官方记录的向舞台扔番茄的案例，只有一次。
而今天，在鲁兹城，或许会再添一例。
马戏大赛开幕式的当天，玫瑰风车歌舞厅前的广场，向未参赛的表演者们开放。
只要向主办方申请并获得批准，就可以在广场上搭建舞台，自由表演。
欢快的歌声在广场上空回荡，乐器演奏着喜庆的旋律，杂技演员们翻腾跳跃，演员们表演着短剧。
其中两位穿着西装，戴着礼帽的男子，竖起了一块写着“艾伦与乔”的招牌，正在表演喜剧。
他们的表演形式很典型，一人扮傻，一人吐槽，再加上一些滑稽的肢体动作，是典型的二人相声。
然而，用“典型”来形容他们的表演，是对其他典型作品的侮辱。
典型的，仅仅是形式而已。
内容，却是糟糕得“别出心裁”。
台词粗俗不堪，笑点莫名其妙，最重要的是，剧情毫无逻辑可言。
谁也无法理解，一个乡下村长对昨天吃的炖鱼的抱怨，是如何与飞艇驾驶员和副驾驶的相声联系起来的。
剧本糟糕也就罢了，两位演员的演技更是惨不忍睹。
生硬的台词，断断续续的节奏，做作的肢体语言。
他们被扔烂番茄，也完全是咎由自取。
起初，观众们还觉得滑稽可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开始破口大骂。
“停！别演了！”
“嘘！真难看！”
“赶紧收摊滚蛋！”
在一片欢声笑语的节日氛围中，只有这里充斥着叫骂和嘘声。
即使观众反应如此强烈，艾伦和乔依旧硬着头皮继续表演。
直到他们看到观众们愤怒的眼神，才吓得脸色苍白，灰溜溜地下了台。
他们担心，如果再继续下去，真的会被扔东西。
“噗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你们的真实水平！”
站在后台的驯蛇师苏阿芙，看着两人，放声大笑。
几周前的事件之后，她就和艾伦、乔成了朋友，一起行动。
虽然第一次见面很不愉快，但聊过之后，发现三个人性格竟然合得来。
一来二去，他们就住在了同一个旅店，互相帮忙演出。
然而即使是朋友，苏阿芙也无法昧着良心说他们的表演有趣。
他们的剧本创作能力、演技，以及对笑点的把握，都差得太远。
自从被弗兰克·艾德斯坦夸奖之后，他们就变得更加自以为是。
两人都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认可，开始沾沾自喜，并在一条奇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们修改剧本，调整表演，改变姿势。
虽然看起来很努力，但在苏阿芙看来，完全是白费力气。
她多次劝说两人放弃，但他们却充耳不闻，坚持认为艺术的道路是漫长而艰辛的。
他们固执己见，最终在今天的“得意之作”上，落得个中途退场的尴尬境地。
艾伦和乔都把礼帽压得很低，羞愧得不敢抬头。
“活该，烂番茄。”
站在人群中的艾拉看着两人的表演，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个恶魔又用奇怪的方式，制造了新的受害者。
艾拉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艾伦和乔的喜剧表演。
弗兰克之所以邀请他们，是因为看中了他们高超的剑术。
与其表演喜剧，不如好好练习剑舞或其他与剑相关的技艺。
艾拉原本打算，等他们加入马戏团后，就让他们放弃喜剧，朝这个方向发展。
所以，当他们拒绝加入时，艾拉还觉得他们不识抬举。
她想看看，就凭他们的实力，能在外面闯出什么名堂。
然而，看到他们如今这副落魄的模样，艾拉又觉得有些可怜。
艾拉抬头看了看玫瑰风车上的时钟。
时间差不多了。
开幕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走向玫瑰风车歌舞厅的后门。
在开幕式开始前，艾拉在广场上闲逛，观看街头表演。
虽然可以提前进入剧场等待，但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歌舞厅的员工们都在为开幕式忙碌，她在旁边闲逛，很容易招人非议。
她现在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杂技演员。
而是一个马戏团的副团长。
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马戏团，甚至会影响到那些帮助过她的剧场员工。
所以，她决定在外面等一等。
艾拉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有着白色头发，长得像人偶一样的女孩，正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玛雅。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她们是一起的。
她们之间保持着几米的距离，没有交谈，目光也各不相同。
自从昨天吵架之后，她们就一句话也没说过。
显然，她们之间的心结还没有解开.
当然在弗兰克面前，她们会装作若无其事。
这是她们之间达成的默契。
所以，她们会在弗兰克面前表现得和往常一样，但一旦离开他的视线，就会立刻分开，如同陌生人。
艾拉看着面无表情，假装看向别处的玛雅，不禁冷笑一声。
她知道玛雅想要什么。
她也想参加开幕式吧。
但或许是因为自尊心作祟，玛雅并没有开口请求，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说起来，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 啊！那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不用照顾别人，也挺自在的！
明明可以邀请玛雅一起，但她却故意说这种话，暗示如果玛雅想去就自己开口。
她拉不下脸主动示好。
其实艾拉很想把玛雅丢下，自己一个人去。
但她不能这么做。
不管喜不喜欢，玛雅现在也是她的团员。
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
“艾拉小姐！你来得正好！就你一个人吗？”
在歌舞厅的侧门，一个男人正在等着她。
他是歌舞厅的演员，帕里斯。
他热情地和艾拉打招呼。
“还有其他人吗？”
“啊，还有一个人。”
玛雅默默地走到艾拉身后。
两人依旧没有眼神交流。
帕里斯打量了一下玛雅，发出一声轻叹，然后清了清嗓子。
“是你的朋友吗？”
听到“朋友”这个词，艾拉和玛雅的目光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随后她们立刻意识到，
她们彼此的想法，竟然如此一致。
“不是。”x2
……
在帕里斯的带领下，她们进入了歌舞厅。
沿途可以看到工作人员们来来往往，有的在搬运东西，有的在寻找什么，有的则在专心致志地工作。
帕里斯尝试着和玛雅搭话，问了一些初次见面时常问的问题，但玛雅只是简单地回答，让他有些尴尬。
“喂，帕里斯！你小子在那儿干什么呢！快来搬器材！”
“糟糕！你们在这里的休息室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帕里斯跟着叫他的前辈跑开了。
休息室很小，只能容纳五六个人坐在沙发上。
两个女孩尽可能地分开坐，一言不发。
尴尬的沉默足足持续了几分钟。
最终，艾拉率先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玛雅。
“我说你的魔法很奇怪，对不起。”
沉默再次降临。
玛雅并没有回应艾拉的道歉，依旧面无表情。
但艾拉能感觉到，
玛雅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玛雅才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讨厌团长？”
艾拉想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你看我都在干什么，还看不出来吗？”
“啊……”
玛雅似乎明白了，轻轻点了点头。
即使她再讨厌艾拉，也无法否认艾拉的工作量很大。
就连弗兰克自己也说过，他把事情都交给能干的副团长，自己跑去玩了。
虽然玛雅才加入马戏团几天，但她每次看到艾拉，她总是在工作。
而团长，却在悠闲地和其他女人喝茶……
唉。
想到这里，玛雅感到有些羞愧。
她没有体谅到这位辛苦工作的副团长的感受。
“对不起，我也错了。”
艾拉笑了。
玛雅也努力地笑了笑。
虽然这笑容在别人看来或许很僵硬，但艾拉能感觉到，
玛雅是在努力地，对她“展现”笑容。
也许，她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以后叫你副团长吧。”
一直称呼艾拉为“你”的玛雅，终于正式地提起了称呼的问题。
艾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用了，叫我艾拉就好。”
“副团长。”
玛雅语气坚定。
“真的不用，叫艾拉就好。”
“我们还没熟到那个程度。”
玛雅冷淡的回应，让艾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果然，这人多少还是有点毛病……
不过，能这样沟通，已经很不错了……
“……那我还是叫你玛雅，可以吗？”
“嗯。”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帕里斯走了进来。
“久等了！走吧，开幕式要开始了。我在工作人员席位上，给你们留了两个好位置。”
两个女孩走出房间。
不过这次，她们之间的距离，比之前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