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其实早就想与孔齐聊聊,让这家伙重新整理圣人之言。
毕竟圣人之言传至今日,已经不符合大隋朝廷需求了。
可这话杨广也不太好说,故此便一直没有着手。
但今日,他却忽然想暗示一番孔齐,看看孔齐能否配合?
“何意?陛下您这是何意?难道臣先祖所言,还有假的?”
可孔齐听杨广如此说,却怔住了,然后立刻便疑惑询问。
问的杨广也有些嫌弃,这才摆手道:“没甚,朕就是担心有人假借圣人之言图谋不轨,故而让孔卿回去多考证一番而已。”
“行了,此事暂且先这样,孔卿你回去吧。”
杨广说完便让孔齐离开了,孔齐也这才行了一礼,眉头紧皱出宫了。
只是出宫后,他却依旧在琢磨杨广方才的话。
直觉告诉他,皇帝好像有更深层次的意思,可一时半会的,他却也难以领悟。
故此只能一边走,一边琢磨,直至回了自己府邸,他还在琢磨此事。
这样的一幕,使得他儿子,唐初有名的大儒孔颖达也颇为好奇,当即对孔齐问:“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咋回来就愁眉不展的?”
孔颖达今年三十八岁,身材消瘦,面容儒雅,若按历史轨迹,他以后会加入李世民的秦王府,成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但如今李世民坟头草都数尺高了,孔颖达这位本该位极人臣的大儒苗子,也只能待在家里,帮孔齐处理家中琐事。
此时被儿子询问,孔齐也没隐瞒,很快便对孔颖达叹息说:“哎,为父今日险些又走错了路,不过这都过去了,只是为父出宫时,陛下曾问为父,咱家先祖孔圣的言论,为父是否考证过?”
“这让为父有些不解......”
孔齐没多久便把今日所发生的事,都对孔颖达说了番,说完又再次问:“你也老大不小了,帮为父分析分析,陛下这是何意?”
孔齐想让儿子帮他分析,但孔颖达却皱眉看着孔齐,然后才意味深长说:“父亲怎的连这都不明白?陛下很显然想让父亲做董仲舒。”
孔颖达既然能在历史上被人称为大儒,他就肯定有些本事。
故而这会,他已然猜到了杨广的用意,也明白杨广想让他们孔家干甚?
可孔齐却愣了愣,随后才惊呼道:“你的意思是?陛下想让圣人之言,迎合皇权?”
尽管他儿子没直接说这话,但孔齐可以肯定,他儿子绝对就是这意思。
因为董仲舒的儒学,其实就是在巩固君权神授,迎合皇权所需。
这一点,孔齐很清楚。
“没错,陛下就是这意思。”
“他想让咱们孔家牵头,把先祖的圣人之言重新整理解释一番。”
孔颖达微微颔首,说完这话,他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因为此事牵扯太大,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做主的,到底是否要按陛下的意思进行,也得他父亲拿主意。
“继续啊,你既然能看出来陛下的意思,那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咱到底办不办?”
但孔齐却瞪了儿子一眼,使得孔颖达也有些郁闷,随后才纠结道:“这就看父亲您想不想让孔家继续辉煌了?”
“您若想,咱就老老实实按陛下说的办,让圣人之言迎合皇权所需。”
“可您若不想,那咱就装傻充愣,等着父亲您再次惹怒陛下时,咱们一家悉数去侍奉先祖。”
“娘咧,你这兔崽子何意?”
“你是在怪你爹我嘴上没个把门的?”
顿时,孔齐暴怒瞪着孔颖达,气的胡子都竖了起来。
“没有没有,孩儿没这意思。”
“孩儿只是想说,此事得由父亲做主。”
孔颖达赶紧撇嘴回道,以至于孔齐也眉头皱了皱,随后才沉吟说:“若重新解释圣人之言,这倒也不是不行。”
“可咱如何确定,哪些言论陛下喜欢,哪些言论陛下不喜呢?”
孔齐从来都不是那种态度坚定的卫道者,他若是,他就不会屡次站错队了。
所以这会,他对儿子的主意倒也不反对。
可纵然不反对,他却也不清楚到底该如何解释?
甚至就连孔颖达听到这,也眉头皱了起来,随后才思索说:“要不父亲您问问孩儿那位太子叔父吧?”
“您不是经常说叔父学究天人,深得陛下喜爱吗?”
“若请叔父为咱把关,想来陛下应该会满意。”
“嗯,这倒也是,你那太子叔父确实才思敏捷。”
“不过据为父所知,太子好像去西部军事基地了,得一阵子才可回来。”
“要不你明日随为父一起,咱们去西部军事基地见见太子?”
“正好你还没见过你叔父,咱们借此机会,看看能否为你谋个一官半职?”
听儿子如此说,孔齐微微颔首,随后笑眯眯说道。
但孔颖达却担心说:“父亲,您这身体还是别去了吧?孩儿一人前去足矣。”
孔颖达担心孔齐年龄大了,受不了车马颠簸。
可孔齐却破口大骂道:“滚你娘的,为父纵然上岁数了,可为父身子依旧硬朗。”
“再说了,为父不去,太子殿下认识你是谁啊?”
“就这样定了,明日一早,为父与你一起前往西域,你现在就去准备马车。”
孔齐说完便懒得搭理儿子了,孔颖达无奈,只好赶紧让人准备车马与行李。
同一时间,大隋泾州安定郡,令狐家祖地,令狐家当代家主令狐熙,此时也正在让人准备马车。
至于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令狐熙想带着女儿令狐德柔前往洛阳找皇帝讨要说法。
因为当初说好的他女儿令狐德柔嫁给杨安为妃,如今长孙无垢都入宫了,他们令狐家的掌上明珠还在家里待着?
这让令狐熙本能的就想与杨广好好理论一番。
甚至除了杨广,他还想问问杨安,咱令狐家的女儿,你到底还要不要了?
可他如此想时,他边上的令狐德柔却担心劝说:“父亲,咱们此去洛阳,您好好跟陛下与太子说,可以吗?”
“或许陛下与太子国事繁忙,没顾的上呢?”
“再说了,女儿年龄也不大。”
令狐德柔今年刚满十六岁,身材婀娜,肌肤如玉,一张温婉的美人鹅蛋脸更是为她平添了不少素雅。
虽然与令狐德馨那个母老虎是亲姐妹,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以至于令狐熙听她如此说,也叹息一声,无奈道:“哎,为父心中有数,你就放心吧,难道为父还能与陛下动手不成?”
“放心放心,为父只想赶紧将你与太子的婚事敲定,如此一来,为父纵然不幸离世,也能安心了。”
“嗯,那就好,女儿还以为您真要与陛下争吵呢?”
令狐德柔笑笑,父女俩又聊了会,等马车准备好了后,他们便前往洛阳了。
而就在他们前往洛阳时,大隋西部军事基地所在的焉西郡,杨安也已经率领李靖,秦琼,尉迟恭,长孙无忌四人,长途跋涉赶到了这里。
刚赶到焉西郡城门口,早就已经提前返回,并且收到消息,带人在此等候的西路上将军张须陀,立刻便率领麾下将士对杨安恭敬行礼:“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嗯,张卿免礼。”
杨安嗯了声,随后才对张须陀问:“三十万大军准备好了吗?若准备好了,咱就得赶紧前往且末郡布防了。”
既然知道李孝恭与拜占庭帝国两百万大军即将抵达,杨安肯定想赶紧安排布防。
但张须陀却迟疑说:“回禀殿下,三十万大军臣早就准备好了,只待殿下一声令下,咱们便可出发。”
“只是殿下您不休息一番吗?毕竟您可一直都在赶路。”
“对啊殿下,要不休息一两日再出发?”
就连李靖他们也跟着劝阻,但杨安却拒绝道:“不用了,让人给孤准备一辆马车,孤在马车上休息。”
“早一日抵达且末郡,孤也能早一日安心。”
“否则纵然在此休息,孤亦寝食难安,你们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