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混乱之地。他之所以要找史密斯?丹顿碰面，核心便是想查清查尔斯是否牵涉其中 —— 这场 “私活”，会不会是查尔斯联合日本人设下的圈套？
眼下看来，查尔斯暂时没露出破绽。
但他那位叔叔，就未必了。
夜色里，陈虎的身影融进茶树林的阴影，指尖残留的硝烟味混着潮湿的草木气。
一个模糊的疑团在他心头渐次清晰，真正藏在暗处的手，或许比想象中伸得更长。
当陈虎再次出现在史密斯?丹顿面前时，这个英国佬彻底僵住了，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放心，” 陈虎语气平淡，
“我若真想杀你，你根本没机会看见我。”
“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史密斯的声音发颤，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桌沿。
“我想，我们都需要一场死亡。”
陈虎这句话像块巨石砸进静水，史密斯整个人都怔住了，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见过史密斯后，陈虎易容换了副模样，找到朱青，将计划和盘托出。
“长官，这事您最好跟少帅那边通个气。”
朱青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担忧。
“我会的。”
陈虎点头，
“剩下的事，你们尽快着手。”
……
“虎子，你当真要走这一步？”
最后关头，类似的疑问从电话两端传来 —— 陈虎分别拨通了张司令和少帅的电话。
“确定。”
他的声音异常笃定，
“军中的事，我实在不是那块料。”
“既然你打定主意，就按你想的来吧。”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听筒两端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夜色漫过窗棂，将陈虎的身影拉得很长，而远方的军政要地，两位手握重权的人物，也正对着挂断的电话，各怀心事地沉思着。
三天后，陈虎一枪击中了史密斯?丹顿的心脏部分。
不出意外的下一秒他所在的位置就遭到了袭击，袭击他的正是日本人。
陈虎解释击杀几个鬼子特务后，就开始逃走，路线正是被朱青安排好的。
.......
“你确定？！”
“确定，大佐！”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笃定，
“虽然没能带回尸体，但现场已经拍下照片了！”
“哈哈…… 呦西！太好了！”
电话一端爆发出畅快的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把照片寄到死信箱，我要亲眼验看！”
“嗨！”
——
“妈惹法克！理查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查尔斯的声音在听筒里噼啪作响，满是惊惶与难以置信。
“我也希望不是。”
理查德的语气沉了沉，
“但陈的尸体，我确实亲眼见过了。”
“啊 ——！法克！法克！”
一连串粗口砸过来，混着东西摔碎的脆响。
“查尔斯，”
理查德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或许，你也该学着长大了。”
“你什么意思？！”
查尔斯的怒吼陡然拔高，
“理查德，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或许，不用我多说了。”
理查德没等那边再发作，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像根冰冷的针，刺在查尔斯骤然僵住的沉默里。
南京总统府的会客厅里，那位光头正抚着桌面开怀大笑，笑声里满是如释重负。
唯有立在一旁赔笑的戴春风，眼角的笑意未达眼底，嘴角的弧度反而让脸色更显凝重。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 —— 陈虎那号人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栽在日本人手里？这太蹊跷了。
倒是这两天一直留在南京的少帅，此刻脸上已全然没了笑意，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郁。
方才他刚向光头告辞，说要即刻返回东北。
......
半年后，奉天的风裹着沙尘掠过站台，陈虎的靴底终于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
身边，史密斯?丹顿拎着个旧皮箱，初见时判若两人。
“我们就在这分开吧。”
陈虎望着远处冒烟的火车头，声音被风撕得有些散，
“你最好先用新身份在这儿落脚，或者去津门也行。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回美国。”
史密斯?丹顿郑重地鞠了一躬，帽檐压得很低：“谢谢您，先生。”
这声谢里没了往日的倨傲，只剩实打实的恳切。
“不必如此。”
陈虎摆摆手，目光扫过他紧攥皮箱的手，“想查清楚，就务必当心。揪出那些做局的人时，记得捎个信给我。”
“我一定会的。”
史密斯抬头时，眼里亮着点执拗的光。
陈虎没再多说，只点了点头，转身汇入站台的人流。
他的背影很快被奉天城的灰黄色笼罩，而史密斯?丹顿站在原地，望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缓缓松开了被汗浸湿的掌心 —— 那里藏着半张泛黄的照片，边角还留着当年被他掐出的折痕。
......
宽城子的雪刚停，屋檐下还挂着冰棱。
陈虎推开那扇糊着旧报纸的木门，就见仇雪歌正坐在炕桌旁看报，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肩头，手里还端着个冒热气的粗瓷碗，一副自在惬意的模样。
“雪歌。”
仇雪歌猛地抬头，报纸 “哗啦” 掉在炕上，他几乎是弹起来的，脚跟 “啪” 地并在一起，对着陈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激动：
“长官好！”
陈虎掸了掸肩头的雪屑，看着他紧绷的脊背笑了笑：
“你说你这又是何苦？本就是讲武堂出来的好苗子，放着军中的前程不享，跑到这地方干什么。”
仇雪歌梗着脖子，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嗓门亮得很：
“跟着长官干，才叫带劲！”
尾音里的热乎气，混着炕洞里飘出的柴烟味，在冷屋子里漫开。
“呵呵，行！将来别后悔就行！”
“肯定不后悔！就等着长官你一声令下呢！”
仇雪歌给陈虎倒上热水，又在炉子里加了两块煤。
“知道么，长官！当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兄弟们都笑了！没人相信你会折在香江！”
“哦？！”
“他们都确定你是去干什么了？”
“难得兄弟们相信我啊！有发现么？”
“还真有！我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