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将雪鸢的动作看在眼里,无奈地笑了笑,心道:自己还是过于心急了。
他们之间的日子还长,他总有机会去慢慢了解她,实在不必急于一时。
......
另一边,周亚夫快马加鞭,没过多久,便赶到了马帮营地。
云儿亦在周亚夫赶到之前成功忽悠住了野裘。
周亚夫到时,云儿还未反应过来,待野裘冲出营帐,她紧随而出时,才看清了位于打斗中心的人影。
看清来人那一刹,纵然她已做好了被抛下的准备,还是不自觉心头雀跃。
王后那样善良的人,果然不会抛弃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凭借周亚夫的武力和云儿的聪慧,二人很快离开了马帮。
重新追上大部队时,雪鸢一行人已找了一处空旷的场地就地休整。
云儿见到雪鸢,眼眶只一瞬就红得不成样子,若任其发展,下一刻,泪珠就该从眼眶滚落了。
雪鸢不是很想应对这样的场面,没有说太多感性的话,只浅笑着对她道:“回来就好。”
怎料,此言一出,雪鸢不想面对的泪珠很快当着她的面滚滚而出,云儿脸上也一副感动至深的模样。
雪鸢:“......”
这流程,是必须得走吗?
雪鸢沉默了。
看着对面的云儿,她面色不改,继续道:“骑马赶了那么久的路,先去歇歇吧,休整好了再来见我。”
她虽然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可真对上了,没关系,她会视而不见,绝不会配合上演多余戏码。
因此,她语气中不可避免带上了些许不容置疑的霸道。
云儿听出来了,心中却升不起一丝不悦,在她看来,王后这是担心自己,才会如此。
于是,场面很快朝着雪鸢想要那般发展。
云儿揣着满腔感动走了,雪鸢也回到了等在一旁的刘恒身边。
刘恒依旧没问什么,同雪鸢并肩徐行,享受着独属于这片苍茫大地的静谧悠远。
周亚夫远远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怅然。
待人走远,他才略带不舍地收回视线,心里却空落落的。
回了代宫,自己与她,还有机会再见吗......
*
略做休整,一行人便开始继续赶路。
回到代宫,已是几日后。
出巡边关这些时日,宫中并无大事发生,只积累了不少琐碎事务,刘恒略一思索,陪着雪鸢回了关雎殿。
些许琐碎事务,留到明日处理也不迟。
在外奔波许久,二人回到关雎殿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洗去一路的风尘与疲乏。
沐浴结束,刘恒独自到了孔雀台。
出门许久,如今回了代宫,自是要见一见薄姬的,也能顺便将留在薄姬处的刘熙带回关雎殿。
到孔雀台,刘恒与薄姬说了些出巡的事,二人又聊了许久,刘恒才在薄姬不舍的视线中带走了刘熙。
刘熙是个聪明的宝宝,纵然多日不见雪鸢,也很快认出了自己的母亲。
“啊,啊......”
小家伙耸耸鼻子,似嗅到了熟悉的气息,眼睛倏地亮起,继而伸出了小胖手,身子还一个劲儿地往雪鸢那边探去。
刘恒无奈,小心抱着怀里的小团子朝雪鸢更近了一些。
离开许久,雪鸢也想儿子了。
见小家伙朝自己伸着小手,遂也伸出手,将刘恒怀中小人儿接过。
接过后,见到自家儿子玉雪可爱的小脸,实在没忍住,在小家伙白胖的脸上亲了又亲,惹得小家伙“咯咯”笑个不停。
“熙儿,想母后了没有呀?”雪鸢柔下声音与小家伙说话。
“啊!”
刘熙似乎听明白了雪鸢的意思,高兴地挥了挥短胳膊,嘴里“啊啊”的叫着。
雪鸢觉着有趣,抱着人到一旁逗弄去了。
刘恒跟在身后,坐到了雪鸢身旁。
瞧着母子二人玩耍,唇角不自觉翘起一抹弧度,眉眼也柔和下来。
*
晚间,刘熙一直黏着雪鸢,无论刘恒怎么哄,他都不愿离开,小小的胳膊紧紧抱着雪鸢脖颈,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写满焦急。
今日刘恒将小家伙带回关雎殿时,时辰尚早,刘熙早已睡过几觉。
每次奶娘要将人抱下去休息,小家伙便会醒来,而后嘴里就开始不高兴地往外咕噜大人听不懂的婴语。
雪鸢和刘恒只得将小家伙留了下来。
小家伙白日睡得久了,到了晚间,竟然愈发精神起来,不仅不愿睡觉,还更磨人了。
“啊啊!”
余光瞥见一旁的刘恒,似怕他将自己带走,刘熙飞快收回视线,将小脑袋往雪鸢脖颈间一埋,嘴里瓮声瓮气地不停“啊啊”着。
他的小动作没有躲过二人的眼睛,雪鸢见了,不由莞尔。
刘恒却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大手,宠溺地拍了拍小家伙的小屁股。
“小坏蛋。”
刘熙小身子缩了缩,在雪鸢怀里蠕动了几下,嘴里“啊啊”的声音抬高几分,似在控诉。
雪鸢搂着怀中的小人儿,安抚地拍了拍,小家伙这才安静下来,将头死死埋在雪鸢脖颈间,没了动作。
“殿下,让熙儿与我们一道睡吧。”
雪鸢冲刘恒眨了眨眼,做出口型无声说道。
出去这么久,小家伙许久不见父母,心里许是害怕,才会这么缠着他们。
这种情况,她怎么也不能放心留他一人睡觉的。
刘恒看看雪鸢,又看了看窝在雪鸢怀中的小人儿,轻笑着点了点头。
也罢,熙儿既这般抗拒,留下也无妨。
......
出巡边关回来后,有了足够的马匹,代国便在暗中开始了招兵练兵大计。
因着初夏在金钱方面的支持,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这些年来,初夏除了将素雪斋开遍汉朝各地,其他各类铺子也遍地开花,早已赚得盆满钵满。
有着这样一个堪称财神爷的合作伙伴,免了银钱方面的困扰,代国的一切都在快速而有序地向前推进着。
......
三年后。
“母后!”
刘熙小包子拒绝宫人抱他,自顾自迈着小短腿走进了关雎殿。
雪鸢难得有兴致,翻出纸笔,正作画呢,闻声,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熙儿。”
刘熙见到自家母后,加快脚步,噔噔噔跑了过来。
雪鸢见此,唇边漾出一抹柔柔的笑,放下笔,走了过去。
“熙儿,”雪鸢倾身拉住自家大儿子的小手,牵起,走到软榻上坐了下来。
如今的软榻,比之从前,不仅大了许多,宽了许多,于舒适度和做工方面,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雪鸢很是满意。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雪鸢记得,自家儿子明明才去了孔雀台不久,以往去了那边,可是至少待两三个时辰才会回来呢。
她垂首,看了看小家伙的脸蛋,微微有些发红,不由伸出手,轻轻摸了摸。
不算太烫,倒是手感不错,于是没忍住,多摸了几下。
刘熙早已经习惯母后的摸脸操作,如小猫般蹭了蹭。
“母后,几位美人都在大母那里,”刘熙小脸倏地严肃起来,眼里的苦恼显而易见。
那些个美人,每次见到他,总会凑到面前和他说话。
他五感敏锐,并未觉出恶意,却受不了她们的热情,每次见到人,总是颇为苦恼。
雪鸢听了,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没有发表意见。
这种事,她已听刘熙说了许多次,本来提过若他实在苦恼,她可以下令让她们不再靠近他。
然而刘熙是个有主意的宝宝,拒绝了她的提议,说自己可以想办法解决。
雪鸢便只能随他去了。
他身边有她安排的人,会保护好他,加上小家伙被改造过的体质,种种条件相加,刘熙不会轻易受到伤害。
如此,那些事情,便由他去吧。
况且,那些美人,在如今的后宫,不敢生出伤害刘熙这个世子的胆子。
便是性子最为跳脱的墨玉,经过多次罚俸,如今见到关雎殿的人,也老实得和鹌鹑似的。
她们和刘熙相处时,纵然热情了些,到底还顾忌着尺度,若刘熙真的不耐烦了,不用说,她们自会退开。
刘熙也明白,并未真正苦恼。
如今的模样,不过是每日一小演罢了。
果然,下一瞬,小家伙脸上的苦恼便彻底没了踪影。
“母后,儿臣只是突然有了疑惑,才会提早回来的,大母那边,还有阿弟呢。”
刘熙五岁时,雪鸢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孩子,起名刘钺。
钺,是一种兵器,形似大斧,锋锐无比。
怀上刘钺时,雪鸢闲来无事,算过这个孩子的命运。
天生将星。
算出这个结果那一刻,雪鸢并不觉得吃惊。
她的孩子,从来都是不平凡的。
倒不是她自吹自擂,她开了挂,孩子自然不可能平凡。
只是,这个将星之命,让她不自觉想起了本朝另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那个人,说起来,应是她孙子辈的人物了。
有生之年,不知她能否与之见上一面......
......
代国的发展井然有序,宫中的生活亦是一派安乐平静。
时间过去许久,初夏雇的那些写书人也渐渐开了窍,十分高产。
依雪鸢的阅读速度,颇有些供过于求的意思。
她倒也不觉得怎么样,大不了慢慢看呗,她有的是时间。
看在后宫那些人还算识趣的份上,她十分大方地将还未出现在世面上,积压在关雎殿的话本子分了出去。
每次和刘恒出宫,回宫时,亦不忘为她们带些新奇玩意儿。
后宫的人得了好处,无趣的生活多了趣味,倒也知情识趣,待关雎殿的人越发小心翼翼。
如此,勉强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至于薄姬,因着好大儿刘恒的固执,她每每有了想法,总是无功而返。
久而久之,便也放弃了心里的小算盘。
反正又成不了,没劲!
放下了心中盘算后,薄姬反而觉得轻松许多,渐渐的,也开始一心一意享受起了生活。
闲来无事,看看懂事的大孙子,再逗逗可爱的小孙子,心中的执念也渐渐散了......
时光悠悠而逝,代国的平静再次被打破。
公元前一八零年七月,吕雉病重,任命吕禄为上将军统领北军,吕产统领南军。
辛巳日,吕雉去世,长安尽数归于吕家之手。
消息传回后,代国审时度势,以“清君侧”之名发兵,直指长安,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齐国的万户侯刘章。
不过,刘章此番出兵,打着的旗号与代国截然不同。
刘章认为,当今皇上刘弘并非刘姓子孙,欲另立新帝,篡位之心不言而喻。
好在代国兵马众多且训练有素,率先攻入长安,并把持住了局势。
与剧中相比,刘章慢了一步。
正所谓,一步慢,步步慢。
待刘章命人大肆寻找自己的夫人吕鱼时,始终未曾得到结果,却不知他这一软肋早已落入代军之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起着重要作用的人物——程屏,也被代国收入囊中。
程屏作为三朝元老之一,在朝堂上颇有威望。
雪鸢见到程屏时,想到他的圆滑难缠以及后期勾结匈奴背叛大汉的行为,当即给他喂了一粒忠心丹,直接省去了他左右摇摆的功夫,让他为代国所用。
程屏“倒戈”,大汉朝臣认真思虑过后,便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也顺势倒向了刘恒。
此举在前,再有自己的软肋吕鱼握于代国之手,刘章彻底没了与刘恒相争的底气,只得退回齐国。
同年,刘恒即位。
入住汉宫后,因为事务繁多,雪鸢很是花了一些功夫处理。
待事情处理完毕,雪鸢也从宫人口中得知,周亚夫已如剧中那般与张嫣相遇了。
不仅如此,张嫣亦对周亚夫生出了爱慕的心思,因着这个,她拒绝出宫,搬到了北苑居住。
雪鸢听后,不由勾起了唇角,给人的感觉是在笑。
然而,细细看去,她眼底全然被冰寒彻骨的冷意覆盖,哪有笑意可言。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雪鸢随意摆了摆手,让宫人离开。
待人走后,她不达眼底的笑意未减,却倏地多了些许嘲讽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