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众人面前，目光掠过每张脸。
去年都四十多号参训者，今年只有往常的一半。
这些人里，留下的不会超过一只手的。
他没有停留，走在众人面前，扫了眼这群灰头土脸的“选拔兵”。
他头发整齐，军装笔挺，看不出受训的痕迹。
“走得快，来的早，有时候是优势，有时候嘛……也就那么回事。”
他说得不重，像自言自语。
“有些人走得慢点，也不是偷懒。只是路线不太一样。”
“大家都是来参加的，走的路不一样，碰头的时间差不多，都在同个起跑线上，毕竟，选拔还没正式开始。”说着，他抬头看向丁成乐，笑着说，“乐哥，您跟我说十二点才开始，我没来晚吧？”
“没来晚没来晚，还有个把小时，食堂里已经给你们准备好吃的饭了！”
“赶紧去吧，晚了就不赶趟了！”
丁成乐背对着参训者，后背都火燎燎的。
那些人的目光都要把他烧焦了。
让你来说两句“鼓励”的话，谁让你整这出了。
出现在这里，他说这几句话，他理所当然地站到了和他们不一样的位置上。
没有挑衅，却让人难受。
没有高调，却偏偏让人记住。
不明确表明态度，话里话外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同是站着，他能言笑晏晏地和训他们的人站在一起，还管那个中校叫哥。
态度熟络。
同是常服，他们的衣服被造的全是没块好的，人家就大摇大摆坐着车来了。
没有走后门的小心翼翼，说话也不夹枪带棒。
偏偏有礼貌，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走后门走得这么理直气壮是众人没想到的。
张扬看着他背影，心里的火越压越高，越烧越旺。
林天路过丁成乐，食指搭在眼皮上做了个鬼脸，之后转身回到越野车旁，拉开车门，准备上车了。
在这里扯淡两句就行了，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现在都要中午了。
他都没吃几口正常饭，早上给方勇武薅起来，坐了好几个小时车。
跟这些菜鸟费什么口水。
正要他准备上车的时候，背后突然出现个声音。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既然在这里，就应该和我们站在一起！”
林天都没停顿，拉开车门就上去了，齐楷配合默契，一脚油门跑出去。
走出去了齐楷才问，“这么好装的时候，你怎么不继续装了？ ”
林天：“没劲儿，再留下去就要有人和我来场男人的战争了。”
“选拔选拔，开局大吉大利淘汰几个人，我是无所谓，怕丁队拿着棒子敲我！”
“说来也是。”齐楷想起队里那几辆摩托车就想笑，开始比拼是自愿的，比拼总要有个彩头。
后来都不比了，丁成乐开始特训了，弄得二中队最近还有点小寂寞。
......
龙防课堂上
龙防课堂上，这两天的气氛可以用“全神贯注”来形容，但其实更是“如临大敌”。
讲台上的教员一开口，底下几十双眼睛就像雷达锁定目标，每一句话都得抓住重点，错一个字，下节课就得当众现眼。
优等生在的时候没觉得，提问就提问，答不好了，还有兜底的。
现在动不动就要开火车提问。
你坐在最后一排装死都没用，被盯上就得滚去讲台讲一遍。
这里的开火车不是按座椅排的，是教员点到谁，谁就上去讲讲。
都是军官，也不怯场。
关键是，讲的不对，教员当场给你纠正。
丢人呐。
“这不叫上课，”李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念叨，“这是精神折磨。”
曾经对龙防那点向往，如今被四节全勤点名的课堂蹂躏得只剩“生无可恋”。
那点儿激情在被连续四节课全被点名的上台的难度里，想死的心都有了。
别人课一结束就走了，一水的利落干脆。
李维还在教室里死磕他的笔记本，眉头拧成川字，盯着一行小字使劲儿琢磨：“庄凯风，你看这段，是不是贯穿的？可书上又写‘可以切割’……怎么又不一样了？”
庄凯风坐在他旁边，已经收拾好准备走了，听见这声，头也不抬地翻出自己的笔记本扔过去：“我写的版本你看看，可能条理清楚点。”
李维接过来，翻了翻，沉默了两秒：“你咋记得这么明白？”
“以前不是你最讲究回宿舍再学的吗？怎么现在连宿舍都不回了？”
李维咬着笔帽，嘟囔着，“林天这小子不厚道，被主任叫走就消失了，还顺便请了个假。回来就算了吧，我只希望他能在课堂上——哪怕闪现一下，挨顿骂也行，让我心理平衡点！”
庄凯风失笑：“你是真疯魔了。”
“不是疯，是求生。”李维咬牙，“我要是再被点一次，我就把名字改叫‘李上台’！”
赵子龙思索着，“你说他会去哪儿，这么突然就坐着飞机走了。”
“别管啦，教员说下周就回来了。”
庄凯风装东西，提着这两个人，军校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
神剑食堂内，空调开的刚好，饭菜香气混着热气飘散。
桌上的菜是用盘子装的，红烧牛腩、麻辣小龙虾，清蒸鲈鱼、虾仁豆腐、青菜炒蛋等等，最关键的，桌上还摆了两瓶绿棒子。
“噗嗤——啪！”两声脆响，齐楷上手就是绝活，单手开瓶。
他把其中一瓶递给林天，自己咕咚灌了口，咧嘴笑对着对面的方勇武喊：“你还在养伤，这桌菜我们先招待了，那个炒蛋和鲈鱼你能碰，其他的我们解决。”
接着一转头，冲林天喊：“天儿！光顾着啊！把那碗汤给方哥端过去！”
林天正咬着个龙虾头，边走边咽站起身，顺手把甲鱼汤端到方勇武面前。
“不好意思啊，太饿了。”
酷酷往嘴里扒拉，嚼都不嚼就往下咽，喉结滚了两下才算咽完。
林天举起瓶子，轻轻碰了碰齐楷的，“走一个。”
“干了。”齐楷一笑，瓶口一碰，清脆一声。
两人一口饮下，有说有笑的。
而就在他们斜对面的另一排餐桌，一群参训学员正低头吃饭，手里的餐盘里只有白馒头和几片榨菜，脚下是从衣服上顺下的泥水。
边嚼馒头边恨恨的看着对面那桌，继续吃自己的馒头，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跟猪都大。
没办法，齐楷他们也不想拉仇恨，谁让二中队食堂也放假了，这几天都跟一中队凑合的。
好不容易吃顿好的，他也不容易。
都是这么过来的，年轻人，得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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