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抄起身边那支改进型95式，抬手就瞄准了队伍里跑得最猛的一个女兵。
“砰！”
枪声响彻整个训练场，整个队伍行列都被枪声打断。
枪口不能对战友，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不允许开枪。
这是班长告诉他们的铁律，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这项条令牢牢刻在这些新兵的脑子里。
没人敢打破，因为他们的班长都以身作则。
绝大多数情况下，手里的95-1就是他们负重的筹码，是惩罚，是磨练意志的工具。
抱着枪，背着枪，和枪睡觉，无时无刻都和它在一起，义务兵两年时间，能在一起一年半。
若是转入其他军区，枪得留下来。
叶心脚步僵住，整条腿被那声枪响冻住了。
她分明觉得那颗子弹就贴着她的腿擦过——再偏一点点，就不是吓唬，而是真打中了！
其实枪口偏了一整米。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一刻的恐惧，像从肺里压出来的冷气，窜满四肢百骸，脑补加深了这种恐惧。
“你个蛋子站那儿干什么！”卢晨黑着脸吼，“还有两圈！不想跑也别挡着别人！”
叶心回头看了林天一眼咬了咬牙，回身时又狠狠剜了卢晨一眼。
转头就带着女兵们继续冲。
卢晨站在原地，被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
这个眼神中带着怒气，怒气中带着酸涩，仔细看来还有愤愤的感觉。
他都懵了，林天打的枪你看我干嘛！？
又不是他要打的枪，也不是他扣动的扳机，更不是他挑的这个女兵。
气朝我身上使什么劲？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不止他一个，其他女兵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刀子。
被群男兵这么看卢晨觉得是自己的荣誉，教官做到这个份上才算有用。
被群女兵这么看，卢晨高兴之余心里久违的有点毛楞。
保不准什么时候他就要被这些女兵生吞活剥了。
卢晨气不气？不气。
但他要把这股莫名的情绪发泄出去。
于是口令开始密集下发，更频繁，要求更严苛。
声音不用喇叭，就传遍了整个训练场。
“快快快！龙国军人的军费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浪费的！“
“这样的训练强度都撑不住，还好意思说自己的陆战队员！”
没吃饭啊！才200个俯卧撑就撑不住了。”
卢晨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女兵们心里窃喜，对对对，真没吃饭，不行了，放过我们吧......
下一秒。
“做不下去撑也得给我撑下去！”
咔嚓，盼头碎了。
这一天的训练量，顶得上平时三天。
没人敢偷懒，哪怕腿软得像面条。
不做不行，没看副队长都吭哧吭哧推油桶。
女兵们梦寐以求的不区别对待，在这里真的实现了。
几个教官把手里的兵都放在同样的位置，女兵也是一样的。
女兵照样背枪、推轮胎、翻障碍，训练强度一视同仁。
用同样的设施，同样的标准，同等严格要求。
卢晨、林天，没有任何人故意拿她们的劣势做比较，也没放水。
尤其是卢晨，黑脸教官，整个基地的人加起来都没他声音大。
又黑又严肃。
就算这样也没有用她们的劣势去和男兵引以为傲，或者说自认为引以为傲的体能比。
相反男兵那边教官更不留情——
“看看你们那熊样，连女兵都比你们练得好！”
“这点路你们走得，磨穿鞋底也看不到终点！”
“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连点朝气都没有，都给我笑起来！”
女兵们听着男兵教官的声音，心底反而簇成一团火。
都是当兵的，都是两支胳膊架着个脑袋。
谁怕谁啊？都是当兵的，没谁天生矮一截！
再累再饿，都没有叫苦叫停。
让卢晨在心底止不住点头，他的满意对应的表情就是皮笑肉不笑。
生生把石梦秋吓哭了。
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擦眼泪，默默流泪，手下的动作也不敢停。
因为教官说了，哭着也得把他下发的任务做完。
流着泪，和汗水混在一起。
还算白净的小脸上，黑一道红一道的，不止是她，好几个女兵的状态灵魂都被摄取了。
看的明哲这个老牌特战油子都觉得是奇景。
“少爷，您这待遇，比我当年带特训时都讲究。”明哲戴着墨镜，弓着腰走进遮阳伞下，嘴角笑意藏都藏不住。
“怎么，明教官羡慕了？”林天脚一翘，腿上搭着伞柄，笑得很欠揍。
“少爷，您看您这里还缺点什么，老的给你送过来。”
“不缺什么了。”林天扫了一眼，“哦，还缺个捏脚的，您看......”
后脑勺又挨一巴掌。
“臭小子，让你当教官，你比我在办公室还舒服。”明哲笑骂。
“这里环境做的不错，忽略训练的苦，物资很丰富啊。”林天从保温桶里掏出个芒果，递给明哲。
“换一个。”明哲直接打开他的保温桶，掏了根香蕉扒皮。
啧，没糊弄住。
林天也给自己拨个香蕉。
明哲在林天身边坐下来，带着墨镜看着眼前的男兵女兵向前冲。
夏日炎炎温度高，训练又重，汗水不是滴下来的，是流下去的，走过路流的汗水很快被沙子吸收再蒸发。
这边林天吹着小风扇，吃着小冷饮。
“怎么样，”明哲偏头问，“有没有瞅上哪个好苗子？”
这种程度的训练在神剑只能上热身，因为体能是能够到极限的，神剑里没有极限。
林天墨镜下狠狠翻了个大白眼，一来就视察工作。
“队长，咱们不是来这里驻训的，现在不训练给他们打工，还要注意他们的成绩呀。”
明哲：“一年才来这里一趟，总得带几个名单回去给大队长吧，否则真成白打工的了。”
林天低头，被神剑看上的兵可真惨，周期性的监控，等到成熟的时候再摘。
叹口气把香蕉皮扔进脚边的垃圾袋：“你是不是有点太瞧得起我，我跟这些人是同年兵，路都没走全我能挑什么兵。”
“少扯犊子，赶紧说！”
“暂时还没发现特别契合神剑的，就那个男兵排长，体能还可以协调性也不错，就是有点太规矩了，还得磨。”
“军校出来的？”明哲挑了下眉。
“嗯，一号生，成绩优异，下了军校在这里当排长了。”
明哲也没多问。
苗子，得经历风吹雨打才能开花结果。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女兵，他们那里是真不要女兵，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