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百眼之主瞥视者，可以永生。”
刀架在脖子上的情况下，男人不得不回答刘仁的问题。
只不过回答的方式很怪。
“你们来盛丰市活动多久了？”
“主降下恩赐已久……”
“具体时间。”
“不清楚……主随时都在……”
“你最好多想想再回答。”刘仁威胁道。
“百眼之主会一直看着我的。”男人低着头，没有再试图费力抬起来，语气逐渐狂热。
他的衣服下，整个身体都开始畸变。
血肉不受控制地增生。
“想要打探情报——不如亲自去觐见如何！”
在身体三秒内膨胀了四圈之后，男人猛地发力起身，脸上已全是眼珠子。
“吼！”
他的神志在血肉中逐渐消弭。
这情况让刘仁皱了皱眉头。
邪教徒他见多了。
但毫不犹豫彻底堕化的，很少。
大部分人加入邪教都有自己的原因。
有的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欲望，也有的单纯蠢。
极少有人真的抱持着某种虔诚的信仰。
就算如今诡物横陈，拥有着人类理智的人依旧占据主流。
邪教扩张是很快，但也有限。
看着已经完全没法再进行审问的畸变者，刘仁收起枪，伸手拔出腰间的制式刀。
面前的畸变者只有低劣级的实力，因此没在他手中支撑多久，一个照面就被斩杀了。
“真果断啊，感觉像是死士一样。”姚晴评价道。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刘仁扫了眼失去生命的肉块，收起刀，转身走向市内，“走吧，去看看盛丰市的市长到底是何方妖孽。”
——
普通人想要见市长，是没有门路的。
但刘仁不是普通人。
他先联系了一下开拓部的负责人马伟，接着通过马伟，见到了盛丰市的市长。
在宽敞的会客室里，那位看上去显得颇为年轻的市长郭良面无表情地接待了三人。
没等刘仁开口，他便说道：“我此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市无意与贵司合作。”
“所以你便选择了与邪教合作，擅自封锁了整个盛丰市？”刘仁冷不丁质问。
但郭良完全没有被吓到，更没有因此出现多余的表情变化。
“封锁盛丰市是市里的决定，以你们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对市里的行政命令指手画脚。”
“就算是州里，我也有能说得上话的人。”刘仁搬出了更大的后台，“你封锁盛丰市的行为，得到州里的批准了吗？”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件事我自会给州政府打报告。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刘仁两手一摊，表示放弃。
在对方的领域跟对方辩经，毫无意义。
“没有了就请回吧。”
“只是有一件事我也要和市政府打个报告。”
“……什么事？”
“我这次过来，就是代表零协来这边处理邪教骚乱。所以接下来的行动，可能会有一点点冒犯。”
“盛丰市不需要零协来处理邪教。”
“很抱歉，这是州里的授权。在邪教相关事件上，零协有自主决断权。市政府，无权批驳。”
“……”
空气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尽管郭良看上去依旧没有表情变化。
但还是能够感受到，他有些生气了。
但偏偏没什么办法。
丰州的州政府那边，有梁云沢亲自打招呼。
双方有深度合作。
而特调局与零协，也有着深度绑定与合作。
邪教这个玩意太邪门了，不论是这群人似乎真的有可能把邪神搞出来，还是为了人力不流失，梁云沢都不可能对这东西视若无睹。
因此，在与刘仁沟通后，便将处理权限扔给了零协。
州政府对此当然也是毫无意见。
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件好事。
邪教组织不仅仅是在掏空人力。
还在顺带着掏空权力。
沉默良久后，郭良冷硬地回了句：“那就请你自便吧！但是，有一件事我需要提醒你。”
“洗耳恭听。”
“我市没有与零协合作，即便贵司有缉捕猎杀邪教徒的权力，也不能随意侵犯我市市民的人身安全。若是错杀，我将向州政府申请撤销掉零协在盛丰市活动的一切权限。”
“自然。我司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答应完郭良的要求后，刘仁就带着马伟和姚晴离开了会客室。
等出了行政楼回到车上后，马伟忍不住问道：“刘总，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从正规程序上来说，我们确实没法强行逼迫郭市长与我们签订合作协议。”刘仁点了根烟回道，“除非上面把他给换掉。”
但这样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可以无缘无故裁撤掉一个市的市长。
别说市长了。
县长，镇长，村长，都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撤换掉的。
“一时半会，上面咋会换掉他……不能用点别的手段吗？”马伟伸手比划了一下“一点点”。
“不行。”
“为什么？”
“因为邪教。”
“……盛丰市邪教徒活动确实很频繁，但和这件事似乎没有直接关系？”
“别跟我说你没有察觉到，邪教能在盛丰市随便活动，得益于什么？难道不是市政府的视而不见吗？”
“这……好像确实。”
“他拒绝了与零协合作只能说明一件事。”刘仁伸出一根手指，“他已经有了其他的合作对象。不然，一个正常的地方政府，一定会选择与零协合作，因为他们必须解决治安问题。不依靠如今的零协，治安问题对他们来说无解。”
“那他为什么要跟邪教合作？有什么好处？”马伟摸了摸头，完全想不通。
“谁知道呢，可能郭市长也相信，得到主的瞥视，能够让自己永生？”
刘仁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开车在市内转起来。
虽然市外的车不能进来。
但市内却没有对车辆的移动做出什么限制。
逛了两条街后，马伟看着窗外，忍不住道：“今天有点冷清了。”
“与昨天相比少了什么？”
“少了传道的邪教徒。”
马伟伸手指了指墙壁上被涂画的一大堆奇怪眼睛状图案。
“那玩意，就是那群邪教徒画的。”
“看来郭市长果然和邪教有一腿。”
“我们咋办？”
“还能咋办？去找找邪教徒藏身的地方，把他们做了再说。”
“可要是‘一不小心’杀错了人怎么办？”马伟提醒道，“郭市长可是特意强调过。这两天，怕是都很难看见邪教徒在外面宣传了。”
“小马啊。”
“刘总？”
“我今天就教你一件事。”刘仁吞云吐雾，用过来人的语气说，“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会替死人说话的，都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