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二叔的反应这么突然,心里也十分好奇,但并没有多问,赶紧跟在了后面。
二叔重新走到过廊,身子蹲在了过廊中间左边的一个壁龛前,拿着手电筒照向里面的黑陶俑。
这个黑陶俑已经被刚才误射的子弹打了个稀巴烂,只剩了下面一部分,周围散落着一堆黑色的陶俑碎片。
孙反帝在旁边直摇头,带着几分感慨的骂道:“真他妈可惜了,尺寸这么大的一个黑陶俑,黑市最少都是十几万朝上,而且还是一对儿……”
杨老大则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什么可惜的,就算没打烂,也不可能带的出去!”
“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研究这个?”邢黑狗情急的骂了一句。
二叔没有理他,伸手捡了一块碎陶片,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反复来回研究。
我就看二叔的眼神认真,表情严肃,最后又在一番研究后,锐利的眼神多出几分笃定,开口说道:“假的!”
“啊?”
“什么假的?”
这话一出,瞬间引得我们全部惊愕不已,不可思议的眼睛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二叔拿着黑陶片再次点头笃定道:“这黑陶俑是假的!胎不对,釉也不对!是现代仿品!”
二叔对于鉴定古玩是专业的,尤其是陶瓷类,就算是做到顶级高仿的程度,能把大师蒙骗住,但只要打碎,从断口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比如真品的胎体细腻,碎裂时会呈现贝壳状的断口,这一特点任凭造假技术再怎么牛逼、精湛,也都仿造不出来。
“我操了个……”孙反帝惊讶的张大嘴巴,整个人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这怎么会是现代仿品呢?”
我同样也感觉到不可思议,不过这也更加印证了一个事实:“肯定是蔡五爷把这里的陪葬品提前调包了,这也就确定了他们提前下来过。”
这也刚好能解释的通,蔡五爷为什么会舍得下这么大一个饵。
“不对啊!”孙反帝仍旧有些地方感到不解的问道:“蔡五爷都打算用这座墓下套了,为什么还大费周章的再用高仿赝品把这里的陪葬品调包?”
二叔锐利的眼神像是看透了一切,冷道:“其实蔡五爷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给刑爷下套,而是在借刑爷的手,把这批陪葬品洗白!”
我秒懂二叔这话的意思。
蔡五爷先把这里值钱的明器用高仿赝品调包,再设套点了邢黑狗。
邢黑狗被公安抓个人赃俱获,到时候这座墓里所有被调包的陪葬品都将会变成真的,被文保部门登记入册,放入博物馆,说不定还有可能弄个单独展览和登报。
事情弄得越大,墓里的陪葬品曝光度越高,被蔡五爷调包走的真品,就能光明正大的贴上高仿工艺品的标签,漂洋过海的出国!
如此一来,陪葬品安全洗白了,死对头也被铲除掉了,可是一石二鸟的顶级计谋!
绝!绝!太绝了!
彻底的清楚了蔡五爷的计谋和底牌后,我内心甚至都感觉到有些后怕,这该是什么心思,才能够想到这么毒的招儿!
“我靠他血妈的,那个狗东西居然这么阴狠!”彻底反应过来的邢黑狗也直有点毛骨悚然。
可想要完成一个这么完美的计划,需要一个最为关键的条件。
那就是除了盗洞之外,肯定会有一个通向外面的暗道,才能完成偷天换日的调包,把这里大量的陪葬品全部都调换成高仿赝品!
二叔又转头看向邢黑狗问道:“刑爷,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地盘吗?蔡五爷能提前把这里的陪葬品调包,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在你的地盘,你的人居然都没发现?”
邢黑狗此时显然也在绞尽脑汁的想这个问题,他邙山帮的很多手下都是附近的村民,借助地形的优势,天一黑就扛着洛阳铲在附近的山头转悠。
蔡五爷他们在自己家门口搞这么大的动作,居然一直都没有被发现。
此时上面的公安还在不停的拿着扩音喇叭喊话,说什么最后再给我们五分钟的时间考虑投降,给机会不中用,那就要下来直接击毙了!
最后五分钟!
我们只确定这里有一个通向外面的暗道。
可想要在五分钟内找出来,时间哪儿够?
“叔,看看后室的陪葬品是不是也被调包了!”我赶紧看着二叔喊了一声。
二叔起身,带着我们重新跑回了后室。
在后室的石棺周围,摆放了很多的陪葬品,单从摆放的位置,和第一眼的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
二叔随手拿了一件三彩陶俑,朝着旁边的石棺砸了下去。
三彩陶俑应声碎裂,再捡起碎片打灯一照,断口露出粗糙的胎体,明显也是被调包的高仿赝品。
“我们得赶快找暗道啊,现在还继续确定这个有什么用?”孙反帝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压低着声音,生怕传到上面去。
“有用!”我打断了孙反帝的话。
几双眼睛全都齐刷刷的朝我看过来,我又赶紧解释道:“如果暗道在中室,那么他们想要调包后室的陪葬品,就必须要从中室打开后室的墓门!
可墓门后面有自来石,并且没有被任何破坏的痕迹,说明他们是从门后打开的这扇墓门!”
“所以他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肯定是先到的这间后室,然后从后室轻松打开自来石封堵的墓门,又调包了中室的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