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笑了：“让他们质疑去吧。没有证据，一切都是阴谋论。况且，巴赫演得越卖力，就越不可能承认和我们合作。他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继续装下去。”
李英若有所思：“您是故意的？故意让他暴露在镜头前，让他没有退路？”
“聪明。”苏然赞许地看着她，“一个没有退路的盟友，才是最可靠的盟友。巴赫现在只能跟着我们的节奏走，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夜色中，基地灯火通明，巡逻队伍有序行进。
“这只是开始。”苏然低声说，“真正的较量，还没开始呢。”
夜色如墨，星辰军区的基地却像一座不夜城，探照灯的光柱在黑暗中交错，切割出戒备森严的扇形区域。
凌晨一点。
办公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与声。苏然的私人通讯器发出极轻微的震动，屏幕上跳出一个加密的号码。
他接通了电话。
“苏先生，我的表演……还算精彩吗？”
电话那头传来巴赫国王压抑着兴奋的声音，背景里隐约有冰块碰撞玻璃杯的清脆声响。他显然在庆祝。
苏然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む的弧度：“非常精彩，国王陛下。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哈哈哈哈！”巴赫终于不再压抑，爆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扬眉吐气后的癫狂，“那个老不死的亨利！我敢打赌，他现在肯定把自己的办公室给砸了！他看到我在镜头前‘谴责’你们时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定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确实很生气。”苏然平静地附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但一个愤怒的敌人，往往比冷静的敌人更危险。”
巴赫的笑声收敛了一些，他喘着气说：“你说得对。他不会死心的。这条老狗，嗅觉灵敏得很。”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上了一丝炫耀和神秘：“我安插在他身边的人传来消息，老亨利对你们的基因药剂，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趣。他召集了情报部门的最高负责人，下了死命令。”
苏然的眉毛挑了一下：“哦？看来我们的宣传片，精准地打在了他的痛点上。国王陛下的情报工作，也同样令人刮目相看。”
这句恰到好处的恭维让巴赫很是受用。
“那当然！”他得意地说，“这是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一点点撒出去的种子！他老亨利总想把我当成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拴在他的战车上。我要让他明白，这条狗不但会咬人，还会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话语里的怨毒和恨意，仿佛能透过电波渗透过来。
“我们会的。”苏然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这一天，不会太远。”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巴赫的语气重新变得谨慎，“我现在是‘受害者’，是塔兰的‘民族英雄’，明面上，我必须和你们保持距离，甚至要表现出敌意。”
“这样最好。”苏然表示赞同，“你需要时间来巩固你的权力，清理国内的亲A派势力。我们就扮演那个让你又恨又怕的恶邻。你在明，我在暗，你需要什么，我们暗中交易。”
“猥琐发育，对吗？”巴赫用了一个从网络上看来的新词。
“非常贴切。”苏然笑了，“国王陛下，好好享受你的胜利之夜吧。记得，戏才刚刚开始，别太早谢幕。”
“明白。”
电话挂断。
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苏然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思索。
巴赫的情报证实了他的猜测。基因药剂这块肥肉，已经引来了最贪婪的豺狼。A国，这个庞然大物，在正面战场吃瘪后，必然会转向阴暗的角落，动用他们最擅长的手段——渗透和窃取。
他按下了内部通讯器：“李英，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到三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李英走了进来，她的作训服依旧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丝毫熬夜的疲惫。
“指挥官。”
“坐。”苏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刚接到一条有意思的情报。A国准备在我们的新兵招募上做文章。”
李英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神锐利了几分：“间谍渗透？”
“十有八九。”苏然说，“星辰军区即将进行扩编，招募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新兵。这对我们来说是发展的机会，对敌人来说，同样是安插钉子的绝佳时机。”
他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我不希望我们的队伍里，混进心术不正的老鼠，更不希望有别有用心的豺狼。这件事，情报部门要拿出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案。”
李英立刻领会了苏然的意思。这不仅仅是一次常规的背景审查，而是一场反渗透的战争。
“明白。”她言简意赅，“我会让情报部门立刻行动。我们将从三个层面进行筛查。第一，社会关系背景深挖，任何与A国及其盟友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都将被列为一级监控对象。第二，入伍动机分析，我们会建立心理模型，识别那些动机异常、言辞浮夸的申请者。第三……”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第三，入伍后的持续观察。我会安排人员，在新兵连队中建立秘密信息网，任何异常行为都会被第一时间上报。”
苏然满意地点点头。李英总是能迅速抓住问题的核心，并给出最有效率的解决方案。
“很好。这件事，你全权负责。需要任何资源，直接向我申请。”
“是。”
李英起身，干脆利落地敬了个礼，转身离开。办公室的门关上，苏然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
他回到里间的休息室，发现灯还亮着。
余诗曼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平板电脑，而她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袅袅的白气升腾。
“还没睡？”苏然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