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宿舍出来后,吴婷婷和母亲沿着校园的小路不紧不慢地朝着校门口走去。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轻柔地洒在她们身上,在地面上拉出了长长的、形状各异的影子。那影子随着她们的步伐微微晃动,像是两个默默陪伴的伙伴。
走着走着,迎面正好碰上了曾启毅。曾启毅本就机灵,此刻眼睛滴溜溜一转,瞬间就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表情。他的嘴角高高扬起,脸上像是盛开了一朵灿烂的花儿,立刻堆满了笑容,那笑容真挚得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他声音洪亮又甜腻,甜甜地喊了句:“阿姨好,婷婷好。”这一声“阿姨”叫得亲切又自然,饱含着尊重,那一声“婷婷”更是如同山间的清泉,清脆悦耳,整个招呼就像抹了蜜似的,甜得恰到好处,任谁听了都会心生欢喜。
吴婷婷听到这声招呼,先是一愣,随即心里暗自庆幸:“哼,这家伙还算有点眼力见,今天可真是懂事。要是他敢在我妈面前叫我猪,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想着这些,她脸上也绽放出了甜美的笑容。那笑容从嘴角蔓延到眼角,像是春风拂过湖面泛起的涟漪,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她微微点头,礼貌又大方地回应着曾启毅的招呼:“启毅,你好呀。”语气里带着少女的温柔与友善,一举一动都尽显优雅。
母女俩继续向前走,不多会儿就到了校门口。说来也巧,刚好有一辆回东镇的公交车缓缓驶来。吴婷婷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着母亲上了车。车上人不少,母女俩在最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下。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就像一个年迈的老人,走走停停。每到一站,都会涌上许多乘客,不一会儿,过道上就站满了人。当公交车停靠在清梅路口时,杨威挤上了车。他被人群裹挟着,只能站在门口的过道上,一只手紧紧地扶着上方的扶手,努力保持着平衡。此时,杨威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隐约感觉吴婷婷会不会就在这辆车上呢?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可他却没有勇气回头看,他害怕真的看到吴婷婷,更害怕看到的只是陌生人,那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纠结着。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当终于抵达坝上镇时,车上下去了不少人,原本拥挤不堪的车厢一下子空旷了许多,空座位也显现了出来。杨威松了口气,顺着过道走到靠近门边的一个座位旁,缓缓坐下。
此时,坐在后排的吴婷婷不经意间一抬头,目光正好落在了杨威身上。他正微微偏着头,静静地看着右侧窗外的风景。车窗大开着,清凉的风呼呼地灌进来,肆意地吹动着杨威的头发。他的头发似乎比之前更长了些,那发丝在风中舞动,就像有了生命一般。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忧郁,像是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心事,那深邃的眼眸仿佛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神秘而迷人。而他那凸显的下颚线,在光影的映照下,更增添了几分帅气,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年。吴婷婷看着看着,心跳陡然加快,一种熟悉的心动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的目光变得有些痴迷,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眼。
就在这时,杨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杨威微微皱眉,回过了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起了电话。而他留给吴婷婷的,就只剩下一个后脑勺,那后脑勺的轮廓在吴婷婷眼中却依旧是那么熟悉,让她有些恍惚,思绪也随之飘远。
钟辉原本是在名单上的,而且是在 1 班。可谁能想到,他竟然被 1 班班主任给除名了,直接断了他继续上学的路。这事儿说起来原因简单得让人愤怒,仅仅是因为钟辉之前有试读处分,再加上他那不太理想的成绩。
杨威听着电话里钟辉的诉说,气得脸都红了,忍不住大骂了几声那个班主任。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怒目圆睁,话语里满是愤懑:“他也配当老师?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为人师!”那愤怒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坐在后面的吴婷婷隐隐约约听到了杨威的粗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杨威此刻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那股怒火仿佛能把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还好后来有黄德武出面帮忙,事情才有了转机,钟辉被安排到了 2 班。不过,得一周后才能入学。听到这个消息,杨威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在学校里,老师的权力很大,几乎就是一言堂,他们完全可以决定学生的去留。要是老师铁了心不让某个学生上学,一般情况下大家还真没什么办法。在这种时候,除非学生背后有强硬的关系,否则只能默默承受,投诉都找不到门路。
很快,车子缓缓驶入东镇停车站。刹车声响起,车门打开,车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下车。杨威并没有着急起身,依旧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眼睛看着人们鱼贯而出,他打算等人少一些再下去。
过了一会儿,杨威站起身来,准备下车。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前方,正好看见吴婷婷挽着母亲的胳膊,正朝着车门走来,看样子也是准备下车。一瞬间,杨威只觉得紧张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上次见到吴婷婷还是在月初的时候呢,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夹杂着紧张,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杨威努力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嗨。”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吴婷婷微微抿了抿嘴,嘴角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轻声说道:“再见。”那声音如同山间的溪流,清脆悦耳,说完,她便跟着母亲下了车。母女俩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吴婷婷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此时的吴婷婷在杨威看来,有着初中时那种亲切的模样,可又和曾经两人作为男女朋友时那种甜蜜有所不同。那种微妙的感觉让杨威有些失落,他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吴婷婷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
杨威还沉浸在与吴婷婷相遇又匆匆分别的复杂情绪中,思绪如麻,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林平丰。真没想到,林平丰居然也在这辆车上。杨威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就像阴霾的天空突然出现了太阳。他热情地拍了拍林平丰的肩膀,说道:“嘿,真巧啊!一起回家吧。”
回到家后,杨威从书包里拿出那个礼盒,走到杨欢面前,递给了她。杨欢满脸好奇地打开礼盒,看到里面的耳钉和耳环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怎么也没想到,哥哥杨威会给自己买这些。要知道,之前被杨均和朱珍知道自己偷偷打耳洞后,可没少挨骂。杨威看着杨欢惊喜的样子,笑着说道:“这是你婉兮姐买给你的,你要是想感谢,就去谢她吧。”杨欢一听,开心得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感谢婉兮姐,婉兮姐真好!”那欢快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充满了童真的喜悦。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窗前,杨威静静地坐在桌前,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钟辉的事。他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打开手机,在社交软件上发了这样一条说说:
一位朋友满脸好奇地问我:“你们学校有很多老师戴眼镜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大部分都带呢。”
可隔天,他却一脸笃定地跟我说:“你骗我,你们学校戴眼镜的老师明明是少数。”
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大部分都带。”
他皱着眉头,十分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回答道:“他们是带着有色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