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敌人藏在暗处,用最温柔的陷阱,最致命的算计,向她发起了攻击。
两天后的深夜,办公室的传真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关瑶盯着打印出的检测报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显微镜成像照片上,那些本该是颜料颗粒的物质中,密密麻麻分布着细小的银白色结晶——经光谱分析,确认是重金属铊的化合物。
“怎么会是这个?”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原本以为会是数据窃取装置,却没想到吴慕浅竟在画中藏了慢性毒药。
记忆瞬间闪回,每次展开画像时飘落的细微粉尘,还有浅浅看似无意的提醒“姐姐小心别弄破画纸”,此刻都成了最恶毒的暗示。
严骁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刚从医院调取的体检报告。
“老板,您最近的微量元素检测显示,铊含量已经超出正常值三倍。”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就是从墨河回来后开始出现异常的。”
关瑶捏着报告的手微微颤抖。
难怪最近总感觉莫名的乏力,关节时常酸痛,她一直以为是高强度工作所致,却没想到是慢性中毒。
那些藏在画里的铊元素,正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她的神经系统。
“她好狠的心。”关瑶将报告重重拍在桌上,电子沙盘的蓝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表面上用温柔做饵,暗地里却想置我于死地。”
关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电子沙盘幽蓝的光在她眼底映出森冷的怒意。
“投毒属于刑事案件。”
她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可我们没有直接证据。”
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唯有空调外机在雨夜里发出沉闷的嗡鸣。
严骁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监控截图与户籍资料散落开来。
“唯一的目击证人是老周,现在连这个人的身份都是假的。”
“人脸识别系统查不到任何匹配记录,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就连餐馆老板都说当天是有人重金包场,根本没注意其他顾客。”
关瑶的目光扫过画面里浅浅递画时的灿烂笑容,少女睫毛投下的阴影此刻像是毒蛇的信子。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检测报告,狠狠攥成一团。
纸页的褶皱声里,那些关于铊元素的冰冷数据仿佛化作利刃,扎进她的心脏。
“老板,要不要匿名报警?”
严骁试探着开口,却在接触到关瑶冰冷的目光后噤声。
“没有证据的指控,只会打草惊蛇。”
关瑶将纸团狠狠砸向垃圾桶,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她调出吴慕浅的社交账号,最新动态是画展倒计时海报,破碎的极光图案下写着“真相即将揭晓”。
配图里,少女抱着画架站在展厅中央,嘴角的笑容无辜又甜美。
严骁突然想起什么,快速翻找文件:“打印店老板!他见过老周,也许......”
“来不及了。”关瑶打断他,将平板电脑转向他——新闻弹窗显示,墨河一家打印店凌晨失火,监控设备连同所有文件付之一炬。
火光映照在她紧绷的脸上,泛着不祥的红光,“他们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办公室陷入死寂,唯有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响愈发急促。
关瑶瘫坐在真皮座椅里,盯着天花板上的紫光灯。那些在画像上蔓延的银蓝色荧光仿佛还在眼前跳动,画布背面若隐若现的字样,此刻成了最无力的嘲讽。
“三天后就是画展。”
关瑶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
她伸手关掉紫光灯,办公室瞬间陷入黑暗,唯有电子沙盘的微光在墙面投下斑驳阴影,“吴慕浅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她要的不仅是我的命,更是要在所有人面前击垮我。”
严骁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敌人早已占尽先机。
而他们,除了已知的恶意,连还手的武器都没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滚滚而来,却盖不住办公室里两人沉重的呼吸声——那是猎物被困死在陷阱里,绝望又不甘的喘息。
……
暴雨在画展当天清晨骤停,玻璃幕墙折射出冷冽的天光。
关瑶对着全身镜调整珍珠耳钉,镜中人的瞳孔映着窗外阴云,泛着玉石般的冷光。
抽屉里的解毒药剂瓶身贴着“每日三次”的标签,却在昨夜被她推到最深处——此刻的她更需要清醒,而非麻痹神经。
“老板,帽子叔叔回复了,仅凭检测报告无法立案。”
严骁第三次检查防弹衣内衬,金属扣碰撞声在更衣室格外刺耳,“让我带队提前控制展厅,就算拼着暴露......”
“不需要。”关瑶扣上黑色西装外套,珍珠母贝纽扣折射出细碎光芒。
“吴慕浅要的是当众审判,我们主动出击只会打乱她的节奏。”
她转身时,后颈处的皮肤还残留着铊中毒的淡红斑痕,“你在地下车库待命。”
展厅外的红毯铺向雕花大门,闪光灯在雨雾中织成光网。
关瑶刚踏下轿车,人群中突然爆发出骚动。
电子屏同步播放着吴慕浅的采访片段,少女抱着画架站在星空幕布前,眼尾泪痣在聚光灯下泛着血色:“这场展览不仅是艺术展,更是揭露商业黑幕的审判场。”
展厅内冷气裹挟着松节油气息扑面而来。
关瑶的高跟鞋碾过地面的瞬间,感应灯骤然亮起,三十幅画作在轨道射灯下缓缓旋转。
每幅画都以极光为主题,却暗藏玄机——冰川裂缝中扭曲的人脸、被极光吞噬的城市剪影,最后一幅巨型画布前,吴慕浅正背身调试投影仪,发间的极光发卡折射出冷芒。
关瑶的高跟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叩出冷硬的声响,她缓步走向那幅巨型画布,目光扫过画中扭曲的极光,如同凝视着吴慕浅扭曲的内心。
“吴慕浅,你在画里下毒,究竟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冷静而尖锐,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
吴慕浅缓缓转身,发间的极光发卡闪烁着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