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心中充满疑虑,实在不敢把眼前之人跟党当初见到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相比。
也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变化竟会如此巨大。
以往每次看到真世子那张充满邪性的脸,都会莫名感到一阵恶心与厌恶,可同样相差无几的一张脸,长在眼前之人身上,却有着说不出的正气。
旁边此起彼伏的震惊声将锦儿的思绪拉回。
“这,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沙子竟然可以烧制出美玉质地的透明产物?”
“殿下,若是将方才融化的粘稠液倒入模具中,会不会做成其它形状?”
“可以。”魏冉点头。
这名来自青城山的师弟双眼放光:“若是做一支透明发簪,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不光可以做发簪,只要有工具和手艺,可以做成任何形状。”
“可是,这透明玻璃片中为何如此多的气泡?”
魏冉解释道:“因为烧制的时候处于沸腾状态,里面的气体无法排出,所以凝固成了气泡,只需要在烧制过程中充分搅拌,就能把气泡去除的七七八八。”
“继续烧制一些,看能否做个造型。”
言罢,魏冉将这块充满气泡的玻璃再次回炉,顺便又调配了一些细沙进行烧制。
这一次在烧制的过程中,他用铁钩不停搅拌。
等烧的差不多,就取来两个瓢状的铁质模具和一根光滑圆润的铁杵。
这套模具是他这几天找铁匠做的。
两个瓶状瓢拼在一起严丝合缝,刚好可以组成一个瓶状模具,至于圆润的铁杵,则是塞入瓶口塑造空心瓶身使用。
魏冉带上隔热手套,将模具拼在一起,让任天涯帮忙将粘稠的玻璃液倒入其中,玻璃液的粘稠程度跟加热后的沥青差不多,无法真正意义上把模具填满。
不过圆润铁杵却能在这时候发挥作用。
魏冉将铁杵插入模具,控制好方向进行搅拌塑性,一直等到瓶内光滑坚硬后才停下。
放在一旁冷却了几分钟,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他将两块铁质模具掰开,一个巴掌大的透明玻璃瓶横空出世。
“天呐,这瓶子,简直太漂亮了。”
“殿下真乃神人也,竟能做出如此夺巧天工之物。”
“这瓶子用来装酒水,未免有些小了。”
锦儿有些迫不及待,满脸期待的问道:“你打算用这瓶子来装香水?”
她知道香水是什么,在闵王府的时候曾在温夫人身上闻到过,当时心里还羡慕的不行。
“嗯。”
魏冉点头后开始检查玻璃瓶,除了几个细小的气泡、器口有些不平整不圆润外,几乎跳不出任何瑕疵和毛病。
“瓶口应该只能做到这样了,不过打磨一下应该还不错。”
他找来砂石将瓶口打磨平整,顺便又用牛皮内层抛了个光,让瓶口更加光滑圆润。
一个纯手工的香水瓶横空出世。
“都学会了吗?”
魏冉扫视几人问道。
除了任天涯点头之外,另外三人全部摇头。
魏冉并不着急,耐着性子道:“既然没看懂,那就再做两个,等学会了,这门手艺就交给你们了,不过,这种东西若是泄露出去……。”
他目光渐渐变冷。
任天涯面无表情的看了三位师弟一眼,声音平静道:“敢泄露或以此私自牟利,届时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必亲手杀之。”
一位师弟不悦道:“大师兄,都是十几年的兄弟,我们的品性你最了解,师父师娘也常常教导我们为人正直,切记贪嗔痴,所以请师兄放心,请殿下放心。”
另外两位师弟也都一脸严肃的附和。
锦儿奇怪道:“喂,你就不怕我把这烧制琉璃的方法泄露出去?”
魏冉淡淡一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狠的话:“如果你泄露出去,我会把你埋进地下只露出一个头,然后在你头上开个口子,将烧热的水银浇灌进去。”
锦儿脸色一变,笑容僵硬又不自然:“这……这么狠?”
“不不不,这才刚开始。”
魏冉摇头认真道:“水银接触到皮肉奇痒难耐,届时你会拼命挣扎挠痒痒,头上的伤口会被撕裂,你的身体会从开口中爬出来,最后死于奇痒和痛苦。”
锦儿瞪大双眸,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幅画面。
她脸色瞬间苍白,有些哆嗦道:“别,别说了,怪吓人的,我不说出去就是了,我保证。”
魏冉自顾自道:“到时候,地上只剩你一张皮,我把皮挖出来做成模具,把玻璃液倒入其中做个人偶出来,就放在拍卖会门口用于迎宾…………。”
“别说了,你闭嘴。”
锦儿吓的花容失色,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魏冉大笑:“瞧把你吓得,跟你开玩笑的。”
其他人宛如看魔鬼一样看着他,全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接下来,他又如法炮制了两个玻璃瓶,就把这份工作交给了任天涯和他的师弟们。
等他们成功做出一个质量过关的玻璃瓶后,时间已经来到下午。
沈幼娘撑着油纸遮阳伞回来,身后跟着李星儒带领的几十个镖师,每个镖师背后都背着一个竹编背篓,背篓里全是各种颜色的花骨朵。
这些花骨朵其中以茉莉花居多,其他品种的山花比较少。
幼娘来到后院,见到魏冉便开始娇声抱怨:“这南方的鬼天气,简直能把人热死,要是能有些冰块消暑该多好,可惜……现在这个季节,或许只有皇家冰窖有存冰了吧。”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魏冉心中一动,顿时又想到一个赚钱的法子,那就是制冰。
殊不知,温夫人已经提前一步完成了夏日制冰。
幼娘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将被热汗粘连在胸口的浅粉色衣衫拉开,再用洁白如玉的手掌往里面煽风。
魏冉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问道:“戏楼租下来了?”
沈幼娘妩媚一笑:“那当然,本姑娘出马,那戏楼老板被迷的连降四次价,两万银子一个月的价格,硬是被他谈到了七千两,咯咯……真逗。”
对于沈幼娘的魅力这一块,魏冉还是比较认可的。
若是在长安举办个选美大赛,妥妥能杀进前十的大美妞儿。
如果她再年轻个十岁八岁,前五都有可能。
沈幼娘指着那群镖师道:“这些都是去花坊收来的,我给花坊的老板留了话,让他多收些应季的花骨朵送来这里,殿下看看这些够不够?”
“够了,足够了。”
“你们把这些花送到那个房间。”
魏冉手指着一间厢房吩咐,那里有个和长安提炼香水使用的锅炉一样的锅灶。
无论是烧玻璃还是提炼香水的锅炉,都是他为准备拍卖会提前计划好的,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走,跟我来。”
沈幼娘娇躯一颤道:“殿下是要……制作香水?”
“嗯。”
“我,我真的可以吗?”
香水只有魏冉和温夫人有资格接触,这在闵王府都是公开的秘密,沈幼娘也有所耳闻。
魏冉折身回来,抬手便揽住她纤细柳腰:“当然可以,你和温夫人一样,是我最信任的人。”
沈幼娘哭了,泪眼朦胧,但脸上却带着笑,此刻才真真切切的知道,原来自己也已成为接触香水这种核心机密的人。
她哭是因为感动,感动是因为这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