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明亮的灯火下,襁褓中的婴儿手指全部黏在一起,再往下看,只有腿,没有脚。
章寐脸色巨变,慌忙看向君沉御。
而君沉御已经快步走上前,心里方才生出的一丝欣慰也刹那间消失,他凤眸幽深冷寂,席卷着痛苦和愠怒。
君沉御挺俊的背脊微微颤抖。
温云眠沉默的看了一眼,而娴妃却冲着温云眠阴森一笑,这笑意不明,却格外渗人。
温云眠心头冷然。
“这是怎么回事?”君沉御不忍再看这个孩子。
皇嗣中若有身有不周者,自出生便再没有任何争权夺位的可能。
而这样怪异的孩子,便是留下来,也是有损皇室颜面!
只是君沉御虽有不忍,丹凤眸里的杀意戾气也退了几分,只是这抹杀意隐藏的很好。
他之所以容许舒嫔生下孩子,就是为了看看是公主还是皇子。
若是公主,便可安然无恙。
若是皇子,杀无赦。
如今秦家的孩子,身有不周,倒也不用他费什么力气了。
章寐也没想到孩子会如此,“启禀皇上,容微臣为小皇子检查一下,才好下论断。”
君沉御默许了。
而禄公公也收到了帝王的眼神,暗中退了出去,那些暗中打算要了小皇子命的人,犹如潮水般在黑夜里悄然退下。
稳婆哆哆嗦嗦的在旁边,她将孩子抱过来时,吓得六神无主,毕竟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根本就没敢注意小皇子状况如何,谁能想到,是个怪胎啊!
舒嫔听了半天,外室没传来什么动静,不由得心慌起来,“林嬷嬷,你快去看看本宫的小皇子是怎么了。”
林嬷嬷拧眉,“娘娘,奴婢得陪在您身边,巫师当初给您这颗药丸,用蛊虫撑着死胎长大,可是极耗气血的,身边不能离人的。”
舒嫔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小皇子是本宫的命,你赶紧去!”
倒不是她多爱这个孩子,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翻盘的机会了,她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林嬷嬷拗不过,只能嘱咐旁边几个不知情的宫女过来看着,自己快步朝外室走去。
皇后此时暗中抚摸了下自己的腹部,娴妃的大皇子孱弱,乐庶人的孩子是个死胎,如今舒嫔生下了二皇子,又是个怪胎。
这种种迹象都在提醒着皇后,她要护好自己腹中的嫡子。
林嬷嬷刚走过来,就听见几个宫女议论,“听说了吗,舒嫔娘娘诞下的是个手和脚黏在一起的怪胎。”
林嬷嬷猛然止住脚步。
而章寐也恰好到了君沉御跟前复命,“启禀皇上,微臣查出小皇子模样奇怪,是源于在母胎时中了一种可使胎儿畸形的毒药!”
“你说什么?”
君沉御狭长的眸子紧眯,“看来这是有人故意谋害朕的孩子了!给朕查,立刻去查。”
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的皇嗣下手,简直岂有此理!
禄公公不敢耽搁,立马应声,“是!”
夜色浓郁,人心惶惶。
御前侍卫连带着刑部的人一同封锁整个行宫,连夜派人赶往皇宫调查此事。
谋害皇嗣乃是大罪。
秦贵人呼吸微紧,想到上次淳贵人那一胎,她被舒嫔嫁祸,若不是皇上提前看破了这一局,知道她只是舒嫔的替罪羊,这才饶她一条活路,否则就按今晚的阵仗,早就尸骨无存了。
皇后和娴妃都连忙走上去安抚皇上,唯独温云眠不动神色,半点没有要安慰君沉御的意思。
君沉御冷峻的神色更如寒冰,心中愤怒之外,更加郁闷不畅。
妧嫔还真是不在乎他,看看别人都是如何做的,只有她,半点情绪都没有。
温云眠其实对君沉御的情绪了如指掌,越是让他觉得容易拿捏的女人,他越觉得没什么挑战性。
她之前是对君沉御千依百顺,可总走这种路子,君沉御早晚会没了新鲜感。
所以现在,她要挑起君沉御的征服欲,为她接下来两天的布局锦上添花。
在宫人四处走动,混乱的宫室中,云漾悄悄走了进来,在温云眠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温云眠眼眸微动,悄然看向娴妃和萧皎皎。
她幽幽勾唇,打算将计就计。
不过此事还需要秦贵人的帮忙,所以温云眠走到秦璧月身边,趁乱暗中低语交代了她几件事。
秦贵人眸子一怔,明白了温云眠的计划,“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不负所托。”
因为查皇子被人毒害一事太过兴师动众,舒嫔自然也是听说了。
当她得知自己筹谋这么久的孩子是个怪胎时,喉咙突然一阵腥甜,猛的从口腔里吐出一大口血!
鲜红刺目的血喷在床上,她直挺挺的昏死了过去。
“娘娘!”林嬷嬷急了,赶紧吩咐宫女,“快去禀告皇上,就说舒嫔娘娘昏过去了。”
宫女应了一声,可没想到人还没走近,就被皇后身边的人暗中拦住了。
“皇上今夜疲惫,有什么事明天再禀。”
宫女被堵住了话,也不敢多嘴。
而温乐嫣那边也不消停,生产过后大出血,同样昏了过去。
君沉御耳边并未传来她们二人的消息。
到了深夜,在皇后的劝说下,君沉御去了皇后宫中歇息。
这件事尚且还在调查,一时半会必然不会有结果,其她妃嫔们看到皇上离开,自然也都纷纷告退先回去了。
只是今夜御林军四处查案,倒是让不少人没心思休息了。
而且因为此事事关皇嗣,所以妃嫔们都住处也都被宫女太监们看守起来了。
一直到第二日早上,随着御林军的走动,惊动了不少人。
只见禄公公带人直奔一处地方。
到兰苑时,温云眠已经洗漱好了,禄公公带着人到了跟前,脸上带着凝重,“奴才见过妧嫔娘娘。”
温云眠点头,“禄公公不是在办案吗,到本宫这里来做什么?”
禄公公低头,“启禀娘娘,奴才带着太医搜寻谋害小皇子的证据,查到了您有谋害小皇子的嫌疑,而且罪证确凿,奴才特地来带您过去问话。”
温云眠那些茶盏的手指微紧,前有大皇子被调换一事,如今这个不被计入皇室子嗣的小皇子畸形一事也同她有关。
这些人,当真是看得起她。
“那本宫就跟你过去一趟。”
禄公公欲言又止,“娘娘,您一会过去,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