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懒的跟他掰扯，要是所有都按律法不讲一点情义，这天下还不大乱。前朝还有杀儿子不坐牢的父亲，但最后的结局是什么，被族内赶出去，冻死在外面。
当老子的不做好表率，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可眼见季屯粮陷入自己的理论之中，她说多了也是费口水。近些日子林氏早自顾不暇了，她手中的银两更是所剩无几。自从分家之后，老二原本上交的六成一分没有，反而还要自己不时贴补。
老三欠家里的钱，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还上
如今也只能依靠季屯粮编点竹筐簸箕去镇上卖，日子真是越来越不行了。她如今还真有点怀念什么都不干，月月二两银子进账的时候。
早知道桂花和老大能这么发达，说什么也不分家，不然他们的钱自己得拿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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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芷的病如今是彻底养好了，原本该回归学堂了。可又遇上上巳节寒湿节还有清明节，按照传统惯例，一连套下来，又放了三天。
这三天可是适宜动土的好时节，外加上墓碑的石料全部都准备好了，就差立碑了，索性一家人将这件事弄完在回城。
铺子前挂的牌子又往后延了三天，等候半个多月的客户真是欲哭无泪，抓着季成文问了好几遍，是不是只用在等三天，得到他坚定了一遍又一遍的回答后才算放心。
人们已经被骗麻了，季家一开始卖的南瓜饼和辣条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顶多比别人的好吃。
偶尔吃上一回也觉得不错，但如今十几天吃不到，对那味道真是念念不忘，简直是茶饭不思了。
特别是辣条，又香又辣，早就上瘾的人更是离不开了。
牙口不好得老人就指着季家的麻婆豆腐，等再开门，一定要吃个够才行。
将围着自己的人挨个打发走后，季成文唯恐再被人揪住不放，买完东西驾着板车就飞速回村了。
板车上放着一大袋子糯米，还有陈化的石灰膏和各种碎石子，原先河边就能去挖，但现在河边都有主了，上游早被刨的差不多了，只能去城里买。
立碑也用不了两天，准确来说一天就能弄完，后面只需泥瓦匠反复上浆防止开裂即可。
可这糯米人吃都舍不得，如今用来立碑，当真将季成文心疼的不行。
但范牛万分强调，前期的石料花了这么多钱，就没必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节省，得不偿失就不好了。
等他将东西拉到林地时，范牛早带着六七个汉子准备好了。这些人都是提前说好的，一天三百文的价格一分不能少。
原本云芷对于三百文很是不屑，一百文都算高工价了，三百文简直是异想天开。可等她看到打磨细致光滑的石块，以及几人赤着上身挑石块，拿着锄头挖基坑，几百斤重的石头简直吓人。
云芷甚至觉得三百文都少了，这也太辛苦了。
六个大汉两两组队将碑石抬到坟堆边缘，范牛和剩余的一个则是在不停的围着棺材挖基地，特意给季屯粮留了个棺位。
今天是上巳节，不是清明，大部分村民都来看热闹。季家要立碑的事早早在村里传开了，一堆人一波一波的过来玩，男人还能离的近看，可这些小媳妇大姑娘中年妇人只能远远的站在一边。
好奇又不敢伸头的看一眼，谁也不知道这石头墓碑能建成什么样子，但一看那料子，便知差不了。
季屯粮也来了，特意晚了一会儿，犹如皇帝莅临一般，绕着整个林地转了好几圈。摸摸碑石看看名字，又在上面坐坐，得意的给季屯柴炫耀：“二哥，你连裘皮都没穿上，以后我就睡上砖石墓了，怎么样。”
季屯柴也不生气，宠溺的笑笑，看着臭屁的弟弟：“二哥可没你这个好福气，还是成文和桂花孝顺。”
意味深长：“你命好。”
他看向二人的目光带着赞许，果然没看错，自己这个三弟人不靠谱但命不错。小的时候靠父母，年轻时候靠哥哥，老了靠儿女，十足的福气啊。
云芷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啊。
“还是用糯米，谁有这个福气啊。”季屯粮发现宝藏似的跑过去，将袋子打开得意洋洋的给众人展示。
“人都舍不得吃，如今用来立碑，死在这里面真是值了。”
一老汉有些心疼，咂舌道：“可不是嘛，村里人建房子顶多用三合土，就这都舍不得。如今连糯米都用上了，日后你许不许我们去舔啊，一辈子也没尝过糯米是啥味道。”
季屯粮挥手呵斥，没好气道：“去去去.....你给我舔没了，日后我自己住进去垮了怎么办，等建好了，我日日巡视。”
周围人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蹲在地上笑个不停。
范大牛强忍胸口剧烈的笑意，出言解释：“叔，您放心，糯米灰浆经久耐用，风吹雨打都不怕，就是在过上几百年，您墓碑也好的很。”
“但最好不要舔，里面掺了沙石和熟石灰，对身体不好。”
季屯粮讪讪的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头。
云芷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叫上熊才成熊才学离开了，回去看娘她们做饭，还能偷摸尝个新鲜，也不知青团做好了没。
刚从林地出来，云芷就被卢氏拦住：“云芷，告诉二姥姥，你家这石碑花了多少银子，弄的可真光滑啊，这些石头一点都不粗糙。”眼神殷切。
“就是，云芷，给婶婶们说说。”
她一板一眼道：“反正将家里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我做身新衣裳都不行，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双手一摊，很是无奈。
卢氏听了也觉得有理，这事怎么会告诉一个小孩子，只得将三个孩子放走。
这三天假期，立碑总算弄完了。这些天，家中又是好酒好菜的招待，又是高工价的待遇。当然，最后出来的成品也很不错，可以说石块嵌合手艺比现代弄的还要好。
季成文又去弄了点珠儿草还有各种野花，栽在墓碑背面，那里是新鲜的泥土。
墓碑建好的第二天，整个季家村的人几乎都来看了，就连一向和村里不怎么往来的季富贵都来看了好几眼，直夸季大家有孝心啊，难怪能发财。
这言论一出，好些人都想整个石头墓碑，围着季成文到处打听。知道要花四五十两银子瞬间歇掉心思，但也不乏有心之人倾家荡产都想弄一个。
他们觉得活的日子不重要，葬礼办的风光，墓碑建的好才是最重要的，宁肯散尽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