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真界深处,三根石柱环绕的神台之上,林天阳静坐于中央。
他已沉入“灵台证果”之境,四周时空尽数消散,只余下识海如潮,不断翻涌。
“我是谁?”
这个问题,浮现在他心底,宛如界门开启之后唯一的指引。无数念头如旋涡般将他裹挟,带他坠入一座由记忆与意志构筑的世界。
——灵台映像开启。
天地之间,一座熟悉的山峰骤然浮现,是青阳山,是他修炼的最初之地。
林天阳站在山巅,遥望那片昔日的凡尘山林,少年时的自己正持剑苦练,身法凌乱,呼吸紊乱,却目光坚毅如铁。
“你还记得,那时候的你么?”一道低沉却带着熟悉语调的声音响起。
林天阳回头,发现站在他面前的,竟是“另一个自己”,不过浑身染血,眼神冷厉,气息中满是杀伐之意。
“我是你——在红尘修行中的执念。你为亲情、爱情、荣耀而战,你为凡俗、为誓言而屠尽群敌。这些年,你变得强大,却也越来越远离‘初心’。”
“你认为,修炼是为了守护,是为了突破命运的枷锁,可你现在,还知道自己为何出剑吗?”
林天阳沉默,他明白,这是灵魂真界的试炼,映照出的正是内心深处最难面对的“执念”。
少年林天阳缓缓走来,眼中没有杀伐,只有渴望变强、改变命运的纯粹。
“你出剑,是为了不再让母亲为你流泪。”少年缓声说,“你说过,修炼是为了‘保护’——可你后来,为了力量,杀了太多人,毁了太多势力……真的值得吗?”
林天阳心中震颤。
这些年,他确实披荆斩棘,从星门到魂界,从凡俗到星空,身后尸山血海。但他早已不再计较杀戮,因为敌人太强,他别无选择。
“你要否定我么?”杀伐之林天阳冷笑,拔出灵魂化剑,“若非我,你早已死在中州秘境,死在幻灵试炼!你今日之道,皆因我而强。”
“也因你,丧失了最初的温柔。”少年林天阳叹息。
两道映像化作两股极端的力量,一为“执念杀意”,一为“初心纯念”,在灵台之上狠狠撞击林天阳本体。
“啊——!”
识海震荡,林天阳痛苦抱头,星魂印轮在身后剧烈转动,却无法阻止这灵魂层次的自我撕裂。
“苏婉清……我为什么要救她一次又一次?”
“夜玥……你是我信任的同道,但我也曾对你动过心……”
“星辰科技……到底是道器,还是执念的牢笼?”
“魂界若灭,真的与你无关吗?你不是灵主,为何介入?”
林天阳的意识,被一股又一股映像和记忆切割,剥离成千万碎片,每一片都在尖叫,每一片都在反问:
“你……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手掌,忽然穿越灵台虚空,轻轻握住了他即将崩散的意志。
“天阳。”
那是苏婉清的声音,清晰坚定。
林天阳猛地睁眼,看见了她的身影,出现在灵台之外的虚空中,紧咬红唇,透支灵魂之力,试图将他从映像中拉回。
“你是林天阳,不是杀戮机器,也不是天命棋子。你是那个为了母亲甘愿拼命的少年,是我愿意陪伴至死的男人。”
“回来吧。”
刹那间,识海一震。
所有映像纷纷溃散,杀伐之影咆哮着化作灰烬,少年之影含笑点头,缓缓化入林天阳识海最深处。
林天阳的神魂,在此刻彻底重塑。
他不再被“执念”主导,也不再逃避“初心”。他融合了两者,在灵台之上,坐化真我。
“我,是林天阳。”
他缓缓站起,灵台之上金芒乍现,整个灵魂真界开始震动。
一道虚影,在第三根石柱上缓缓浮现,赫然正是早已湮灭的赫渊灵主!
“原来……是你完成了我未走完的路。”赫渊的残魂轻声道。
“你不是灵族的毁灭者,也不是星辰的代行者。你是……灵魂本源的承载者。”
石柱之上,金印浮现。
一道前所未有的印记,融入林天阳识海。
【灵魂真主印】——在灵魂真界中,唯有一人可持此印,代表灵魂规则之“重构者”。
虚空之上,苏婉清微微一笑,夜玥眼中流露出钦佩与欣慰。
林天阳看着掌心光芒轻语:“灵界新篇,今日开启。”
【下章预告】
灵魂真主印在手,林天阳拥有掌控灵魂秩序的能力,灵魂真界对他彻底敞开。而在更高维的虚空深处,一道神秘身影悄然睁眼,喃喃道:“真主已出,吾之觉醒……也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