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科科都差,补起课来有些困难。
宋斩秋本只是拿这个当幌子,但白渊非常认真地教她写题,她都不好意思糊弄他了。
“系统系统,我听不懂,你快教教我怎么写。”
宋斩秋讪笑了一下,咬着笔杆子面色露难,系统有些无语,解了一长串的答案,让她看着抄。
这是一道物理大题,系统看她越抄越来劲,连忙开口制止:“宿主,以你的水准,抄到第二小题的一半就够了。”
宋斩秋立刻停笔了。
“后面不会写了。”
白渊:?
明明刚刚看她解题思路很顺畅,为什么突然停笔了。
他眨了眨眼,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
宋同学是故意的吗?可是为什么要故意装作不会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白渊掩饰般地清了清嗓子,红笔画了两个勾。
“很厉害了,比之前得分高。”
宋斩秋看着他略显游移的神色,在心里暗叹:“系统,果然阅历很重要啊,抄作业我还是不太擅长。”
她连忙拿出另一本习题册,盖在那张试卷上,对着他挤出笑脸:“好,我们换一本。”
白渊心里乱麻一样,看着她的侧颜暗骂自己想得太多。
两人心思都不在作业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一个教一个抄。
“宋同学,马上就要月考了,如果你按照这个劲头学下去,肯定会进步的。”
宋斩秋配合着点点脑袋:“哈哈,那太好了。”
她并不打算在什么月考上抄答案,这种毫无意义的作弊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和那群努力的小家伙争名次,太过分了。
“宋同学,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对了宋同学,这是我给你留的几道题,比较基础,挺适合你的,可以练一练。”
宋斩秋听着他左一个宋同学右一个宋同学,听着怎么这么生分呢?
“其实吧,你可以不用叫得这么官方。”
正在收拾书包的白渊顿了顿。
他不太会说话,性格孤僻,从小到大的老师都这么评价他。
难道,她是嫌弃他嘴笨吗?
白渊不敢说话了,书包拉链拉到一半,停住了。
宋斩秋连忙解释:“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秋秋,咱们不是朋友吗?”
她在书包里掏了掏,拿出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递给他。
“好晚了,吃块巧克力补充能量。”
她塞进他没拉严实的书包里,白渊还愣在那里,垂下脑袋,动作迟缓地拉着拉链。
“谢谢……秋秋。”
私心里,他选了这个称呼。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要叫得这么亲密?
白渊不敢细想,耳朵尖泛起浅浅的红。
然而他不敢细想的事,宋斩秋却知道答案——系统播报里,他的好感度一下子涨到三十,毫无预兆的。
称呼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叫宋同学和叫秋秋,也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
果然还是青春期的男孩,纯情又很好撩拨。
“不用谢喔。”
她一路送他到大门口,转身关上门准备一路陪他走得更远一些。
白渊却把她挡在原地,笑容温和:“不用送了,我会走的。”
他的语气很温柔,但语意很坚定不容反驳:“天很黑,你再回来太危险了。”
宋斩秋没有和他再拉扯,闻言点点头,脚下兔兔拖鞋的毛毛被夜风吹得左右摇摆。
“回去小心一点喔。”
她站在大门的夜灯下朝他挥手,暖黄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像夜色里光明的指引。
白渊笑了笑,背着包走进黑暗。
其实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喜欢只是一瞬间的事。
可能在那个灿阳的中午,在昏暗的地下室入口,她一撞就撞进他心里了。
如果不努力学习的话,他永远都没有资格光明正大地喜欢她。
白渊攥紧了书包带子,他一头扎进了昏黑的巷子里,心跳如擂鼓。
暗恋是一场义无反顾的赌博,他要承担着无疾而终的可能性,义无反顾地喜欢她。
然而,他以为这是暗恋,在宋斩秋眼里其实很明显,更别提她有那数据化的好感度。
或许也只有局内人觉得自己的喜欢悄无声息,落在别人眼里,也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比如,天天盯着他们的那伙坏家伙。
——“喂,那个书呆子。”
白渊正借着手机手电筒的那点微弱的光,按着路线回家,左边忽然响起一声不掩恶意的招呼。
他余光看见几个星星点点的烟头。
手机手电筒移到他们脸上,白渊面无表情,温声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能认出来,这是那群在校门口出言不逊的几个小混混。
少年的温和泛起一丝锋芒,他的眉眼很温润,染上一丝轻蔑,却很难叫人觉察。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勾搭那个白富美的。”
“哥几个也想学学。”
几个小混混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带着恶意朝他围过来。
为首的男人燃了一头黄毛,脖子上挂着一条虚张声势的链子,浑身烟气。
他丝毫不把这种死读书的书呆子放在眼里,况且还是这么个穷小子,收拾起来和碾死蚂蚁一样。
“把那个妹子的联系方式给我们吧。”
他伸手拍上白渊的肩,一口黄牙笑得戏谑。
白渊余光落在他的那只手上,竟然轻笑起来,语气平和:“我不太想给呢。”
荒谬面色一变,终于看出了他眼底的轻蔑,面色大变,怒气冲天:“你找死吧你!”
黄毛攥住他的衣领,白渊连心跳都没有加速,看他的神色平静如常。
“给不给?不给,你今天高低断几根肋骨!”
白渊个子其实很高,在营养跟不上的情况下,一路窜到一米八多。
白渊伸手握住那只攥住他衣领的手,唇角牵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就让我断几根肋骨吧。”
暗巷里的打斗天天都在发生,家家都闭着门窗,无人在意外面发生的一切。
闷闷的拳头落在皮肉上,亮晃晃的手机落在地上,一分光亮也看不见了。
人的皮肉和衣料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混着痛呼,一场混斗终于停止。
手机被再度捡起来,手电筒照亮一方小小的区域。
几个鼻青脸肿的人在地上打滚,白渊背起书包,衣摆上留了几缕褶皱,他神色如常,向暗巷更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