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极低，“我那样对您......说了那种话。”
楚渊轻轻地笑，语气中没有半点犹豫：
“当然不会。”
“纱夜，我原谅你。”
“不，应该说......我就没怪过你。”
他的声音干净温柔，如阳光穿透乌云，悄然落入纱夜早已干涸的心湖。
......
——只是，在这阳光的映照下，纱夜的世界却仍旧是灰色的。
那一抹光，越是温暖，就越显得她站立的地方有多冷、多暗。
她终究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经过这一次，纱夜明白，她的主人或许多少有点神经大条。
于是，她在接下来的日子中狠下心来，不断拒绝回应对方的情感。
并且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地刺痛他，希望借此能让对方放弃。
为此她变得越来越刻薄，让自己对主人恶语相向成为常态。
......
早餐的时候。
楚渊端来一小块新研究的手工巧克力，脸上挂着毫无保留的笑意：
“快尝尝，今天我试着少放了糖，调整了一下牛奶和可可粉的配比，看你是不是更喜欢。”
纱夜看都没看，面无表情地阖眸，“拿的出手的最好的东西就是这样的垃圾么？主人果然就像是以翻垃圾为生的老鼠一样呢——很抱歉，我没有吃垃圾的兴趣。”
楚渊愣了一下，随即耸耸肩：“真没办法呢，下次再调调配方吧。”
他一句辩解都没有，把巧克力自己吃掉了。
他本不喜欢吃巧克力，但为了学习做牛奶巧克力，却是养成了经常试吃的习惯。
......
休息的时候。
“啊~果然还是纱夜的手法最棒了。”
楚渊趴在床上，露出背部，接受纱夜的按摩，一脸享受，“疲惫都飞走了。”
“谢谢你，纱夜。”
纱夜手上帮楚渊按揉着，嘴上却是冷冷说道：
“您再怎么夸我，也无法改变我认为您不过是条蛆虫的事实。”
楚渊脸埋在床上，从侧抬起一根手指，“那我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蛆虫了罢（迫真）。”
......
有次从训练场地归来，楚渊身上带着比平时多了一些的擦伤。
纱夜特意等在走廊尽头，接楚渊回到房间，为楚渊取了消毒水和疗伤药膏，沾上棉签为楚渊开始擦拭。
“唉~”楚渊露出些微享受的表情。
“消毒水擦拭伤口的痛反而让您享受么？主人真是一个不得了的抖m变态呢。”
“你不懂，这是伤口治愈给人带来的快乐啦。是对努力训练过的人的褒奖。”
纱夜擦拭完伤口，楚渊站起来，却不小心踢到一旁的医药箱。
一个踉跄后，他将纱夜扑倒在床。
两人都愣住了，能感觉到彼此近在咫尺的气息和温度。
片刻后，纱夜别过脸，“您终于要对我出手了吗？真亏您那低劣的大脑能把下流的x欲给忍住那么久，一直以来像只发情的猴子一样献殷勤呢。”
出乎纱夜意料之外的是楚渊却站起来竖了个大拇指。
“这次的攻击力我认可了，毒舌方面纱夜你真是一直在进步呢，good job。”
......
无论纱夜怎么刻薄，怎么刺痛楚渊，楚渊似乎都毫不在意，甚至习惯。
她骂得越狠，他放得越轻。
甚至把她的这些行为当成了是日常的乐趣。
这让纱夜一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原本以为自己坚持下去主人就会放弃。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主人的表现让她越来越看不到希望。
仿佛这样的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
......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清晨，微凉的雾气还未从楚家主园林的石板路上褪尽。
清风拂动园中竹叶，带来淡淡花香。
纱夜一如既往，身着女仆制服，手里拿着一篮早餐，正要给楚渊送去。
这时，她的对面迎面走来一个衣衫不整、摇摇晃晃的男人，浑身酒气。
“真是的......我明明还能喝，嗝......”
男人叫楚凌昊。
楚凌昊是楚家的天之骄子之一，昨日刚刚觉醒源甲，成为家族重点培养的正式源甲师。
昨晚他和其他几个楚家子嗣一起举行庆功宴，直到不久前庆功宴才结束，如今醉意未消地返回自己的住处。
原本迷迷糊糊的他，感觉到前方有人，顺着看去，当看到纱夜的时候顿时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女仆。
比他的专属女仆不知道还要好看多少倍。
本来就醉意上头，楚凌昊控制不住地朝着纱夜凑了过去。
纱夜低垂着眼帘，不言不语，只是轻轻侧身，试图越过他，继续前行。
楚凌昊却陡然伸出手拦住去路，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
“小女仆......躲开干嘛，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可是觉醒了源甲的源甲师哦，未来前途无量，给我碰一下你不但不吃亏，还有今后在其他下人面前昂首挺胸的资本哦？”
纱夜抬眸看他，声音平静，“不好意思，但是我已经是有主人的专属女仆了。”
“呃？专属女仆？”楚凌昊眼珠子一转，望了周围一圈，嗤笑一声：
“这地方是没有成年的楚家子嗣的住处吧？将来能不能觉醒源甲还不一定呢。”
楚凌昊晃悠悠漫步到纱夜身侧，“你主人的地位，和我那可是完全不能比啊，无论我对你做什么，反而是你占了便宜才对，你主人也会欣然应允的。”
“来来来，让我抱一下！”
说完，楚凌昊毫无征兆地向着纱夜扑了过去。
感受到危险快速逼近，纱夜的眼神猛地一凝。
受过暗杀训练的她，几乎是下意识作出了反应——
只听一声“咔嚓！”
在楚凌昊指尖刚要触到纱夜制服边缘的瞬间，她那本该纤细无力的手臂陡然一转，瞬间扣住楚凌昊的手腕，肘部发力，一记反关节折断技精准地施加在对方手肘处。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响彻整片花园。
剧痛瞬间让楚凌昊酒醒了，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冒出冷汗，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啊啊啊啊——！你疯了？你他妈疯了！！”
纱夜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眼眸睁大，后退两步。
她闯祸了。
对方是身为源甲觉醒者的楚家子嗣，如今正处风头上的年轻一代中坚。
而她，一个在楚家地位低下的仆人，伤了对方。
纱夜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死......她早已不害怕被处死这样的惩罚了。
只是，她现在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连累到楚渊。
“你、你等着......不过是区区一个女仆而已，你死定了！！”
楚凌昊叫嚷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狰狞。
正当纱夜身躯冰凉，心中逐渐被黑暗的绝望给侵染的这个时候。
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退后。”
楚渊从她身侧出现，走上前，“这里交给我来处理。”